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巴尔德的脑门,然而他并没有受此影响,依旧不紧不慢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二位应该是来自不列颠尼亚的客人吧。”
“……”
巴尔德将两杯温热的咖啡放在了小矮桌上,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
站在我身后的卡罗特开口了,由于一条腿受了伤的缘故,她只有扶着我的手臂才能勉强站立。
“不用担心,弗雷德里克家族没有要和你们作对的意思,至少我没有……”
他看了看卡罗特腿上的伤口,朝右手边的单人沙发指了指。
虽然我不是很想在脚下两三米的地方就有敌人的地方停留太久,但长筒袜下不断渗出的鲜血告诉我,如果不尽快处理伤口,很有可能会失血过多。
“能回避一下吗。”
“当然,医药箱就在那边,我先去……抽根烟,解决完之后,敲三下门通知我就行。”
巴尔德很清楚我对他并不是很信任,他走进了不远处的小隔间里,片刻之后,我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靠,痛死了。”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威胁之后,卡罗特坐在了沙发上,她脸色苍白,看上去状态很不好,我脱下了她那沾满血的袜子,随手取下一条毛巾,沾满了水之后开始擦拭上楼上的血迹。
由于地板是木制的,所以伤口里还残留着些许木刺,我打开医疗箱,从中取出一个小镊子,在前线的时候我也处理过许多类似的伤口,不过里面卡的都是金属碎片和弹头。
“嘶……”
“忍一忍,马上就好。”
卡罗特用力攥着沙发的扶手,强忍着不发出痛苦的呻吟,两分钟之后,清创工作结束,我用止血绷带紧紧地包裹住了伤口。
“看看能动吗。”
“差不多了,稍微还有点难受……”
我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半开着的房门外依旧有嘈杂的声音传进来,这是楼下那些佣人发出的。
“不去叫他吗?”
“先等等。”
以防万一,我检查了一下房间里所有可能藏暗器的角落,事实证明,除了传闻中的诅咒之外,这里的确没有什么危险。
按照之前说好的条件,我在隔间的门上轻轻敲了三下,手枪虽然已经被我收进枪套里了,但扣子没有扣上。
“已经处理好了?”
“嗯。”
巴尔德打开了隔间的门,他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半开着的房门。
“可否请二位在此稍稍逗留一会,我有些话想说。”
“派了这么多复苏者来攻击我们,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实在的,要不是给我们提供了帮助,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关于这个我可以保证,你们离开之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了,还请您务必听我把话说完。”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弗雷德里克家族的家主,他态度诚恳,看来是真的有事相求。
“讲吧,有什么事?。”
巴尔德示意我坐在卡罗特身边,自己则坐到了我们对面的沙发上,他将之前自己泡好的两杯咖啡推到了我们面前,然后一挥手,背后的房门就自己关上了。
“在开始之前我想先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丽贝卡·凯芙兰这个人物?”
我摇了摇头,卡罗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认识?”
“凯芙兰家族的现任家主,就是之前在约克的时候找我们麻烦的那群人的首领。”
听她一说我才想起来,之前亚历山大也曾提到这个家族,他们和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德国的,但却从未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过。
“简单来说,我们在得知二位来自不列颠尼亚之后,把你们和他们当成了一伙的,所以才会……派人对你们实施攻击。”
“当然了,现在算是搞明白了,你们的目标是共济会,我们还是在同一战线上的。”
听到这话之后,我和卡罗特都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你们和共济会不是一伙的?”
“什么?当然了,你以为我身上的诅咒是谁给的?整整十年啊,你们是唯一一个和我对话超过五秒钟不出事的人。”
“之前的那个强运符咒也是你下的?”
“是啊,把你们安全地请到这里消耗了四条生命,不过好在成功了,当然,警员提供给这位小姐的密码锁情报也是我伪造的。”
“……”
看的出来,巴尔德虽然不是我们的敌人,但却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所以说,你花这么大代价把我们请到这里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巴尔德翘起了二郎腿,考虑到他有可能往杯子里下毒的可能,我没有碰那杯咖啡。
“很简单,我想要你们帮我把天神遗指的四个碎块弄到手,然后用它来解除我身上的诅咒。”
“……”
“……”
空气陷入了沉寂,黑魔法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有尸体就能无限制作出绝对忠诚的复苏者,我很难理解他找我们办事的意义,明明有他们就足够了。
“理由呢,还有报酬,没有这两个条件我们不可能帮你。”
巴尔德轻抿了一口咖啡。
“理由就是,所谓的天神遗指,就是马修·尤里乌斯先生在四年战争时被打落的那根右手食指。”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你说……什么?”
“很惊讶吧,但这就是事实,我个人很相信缘分这种东西,所以,让遗指的原主人来寻找它肯定会比那堆尸体的效率更高,至于报酬……”
巴尔德眯起了眼睛,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卡罗特,那样子就和我爸谈生意的时候一模一样。
“十年前发生在约克的那场灭门案,我想我可能知道些什么……”
“什……?”
我按住了卡罗特打算拔枪的手。
“只要你们能够解除我身上的诅咒,我就能帮你们指出一条通往真相的道路。”
“光靠嘴说可没用,给我一个筹码。”
对付这种精明的家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我亲笔签名的支票如何?价值十万马克,换算成英镑的话,大概有七八万左右,如果我食言了,你们大可以毁掉天神遗指之后带着这笔钱跑路,如果我没有食言,那么这笔费用就会成为你们的辛苦费。”
“嗯……”
这个条件对我们来说百利无一害,思考了片刻之后,我答应了下来。
“稍等一下……好了,拿去吧。”
巴尔德将一张保付支票交到了我的手里,出票人栏位上用德语潦草地写着他的名字,金额一栏的数字是十万。
“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我看了看卡罗特,她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向巴尔德发问。
“先来讲讲你是怎么被诅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