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四点,佛罗伦萨即将迎来新的一天,然而,沉睡的表面掩盖不住这座城市背后涌动的阴云。
市中心工业区的一间小厂房内,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在黑暗之中缓步前进着,他们并不是为了视察存货量而来的。
“尸鬼派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做动作吗。”
“不要忘记我们的对手是谁。”
冒牌艾萨克掰了掰他的手指,在此之前马修已经消灭了一大堆共济会的同胞,其中不乏三百人委员会的成员。
甚至还有第八席的卡特莉丝……
“在想啥呢?”
鼻尖传来的触感让他迅速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娜塔莉亚不知何时跑到了前面,脸上正带着笑容。
“别乱用能力啊。”
“怕什么,附近又没有别人,再说了……”
猩红的眼眸转动了一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样,然后,她缓缓地开口了。
“这么消沉干嘛,你这样可谁都赢不了哦,奥兰多。”
“还真是有够乐观啊,你这家伙。”
娜塔莉亚重新回到了奥兰多的身侧,二人就这么漫步在货架与货架之间,当然了,他们可不是来验货的。
“反正不是赢就是输,倒不如赌一把,万一真能把全视之眼干掉话……”
下半句不用说也知道,财富,权利,普通人究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会像潮水一样涌向他们。
毕竟这可是共济会目前为止最大的敌人啊。
【本会的究极目的,就是在地球之上建立一个完整度反乌托邦社会,普洛维顿斯作为世界的最高领导人掌管着一切秩序】
这份教义对奥兰多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只知道为共济会扫除障碍就能有钱赚,而消灭马修就意味着大量的钱。
“要解决的人都解决掉了,你也差不多该换回来了吧,看着怪难受的。”
“好好好……”
奥兰多弹了个响指,他的五官逐渐变得模糊,再次定型之后,变成了一张满脸胡茬的男性面庞。
“好久不见啊。”
复制之眼,没错,奥兰多是神选之人,这点连作为他发小的娜塔莉亚也不知道,他可以复制所有自己曾经看到过的能力,无论优先级。
由于无限接近于全视之眼,他一直被作为备用人才培养着,每当出现等级较高的能力者时,他都会被叫去复制。
然而,能力也存在局限性,奥兰多只能选用五种自己复制过的能力战斗,使用之前还必须进行一段长时间的吟唱。
不过这也无法阻碍他成为硬实力最接近马修的人,如果连他都没有能力正面将其击败的话,恐怕共济会内就再也没有能阻止他的人了。
“别耍滑头了,快去准备吧。”
“遵命~”
三百人委员会,编号No.003,奥兰多·埃勒里,此刻正走向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
所谓乱局,出场的人物必不可能只有正邪两方,更多的角色正源源不断地进入备战区。
中央花园喷泉附近的长椅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他们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这么大清早的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懒散地躺在长椅上,自从上次与全视之眼交手之后,他作为佣兵的名号已经彻底在那不勒斯打响了,最近的生意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还是老样子,想请你杀个人。”
佣兵瞥了老人一眼,后者递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全都是钞票。
“老样子,还是毒杀,这次的任务风险很大,所以定金会多一点。”
“哦……说说看吧,对方是谁。”
混杂着水果香气的橡胶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见此情形,老者迅速地开口了。
“贡萨洛·席尔瓦。”
声音不大,但字字都掷地有声。
“你认真的?”
老者没有说话,这代表了默认,随后他又掏出了一个小信封,撕开之后把里面的东西交给了佣兵。
“凯夫兰先生已经因为癌症去世了,现在家族由他的夫人掌控,临死前他没有留下直系亲属,所以,你懂的。”
“是吗……”
最后一任雇主已经离世,限制佣兵的最后一道枷锁也已经被打开,从这一刻开始,他完全自由了。
“你可以选择继续执行条约,但现在违约不会受到惩罚。”
“我还能回归正常生活吗……”
佣兵的声音高过了老者,片刻之后又低了下去。
“五百年了,我杀了五百年人了,你真的觉得,自由之后我会成为一个普通老百姓,每天只考虑柴米油盐这种琐事?”
老者叹了口气,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那答案就很明确了吧。”
佣兵接过信封。
“当然了。”
视角转换,席尔瓦宅邸的佣人们正在匆忙地准备着早餐,他们的会客厅里多了个凭空出现的客人,但奇怪的是,新主人似乎对此一点也不害怕。
“房屋布局没怎么变过呢,贡萨洛,脸也一样……”
“真亏的你能记得我啊,这次又出去浪了多久?”
席尔瓦笑着把桌上的红酒整瓶丢给了面前披着破烂披风的男人,对方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下,抽出了一个塑料杯子。
“谁知道呢,也许有一个世纪了,也许就十几分钟。”
深红色的酒液灌满了杯子,男人将其一饮而尽,然后从刚才自己创造出来的空间里重新拿了一杯出来,倒灌进红酒瓶里。
“抱歉,我不能把来自这个世界的东西带走,味道还是不错的。”
“了解了,这次来又是有什么新情况吗?”
听闻此言,男人把身体稍微往前靠了靠。
“今天上午的时候,你会被一个很能打的杀手袭击,不要慌张,想办法让自己活着逃到这里就行。”
席尔瓦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张纸,上面是她家门口简易地形图。
“欸……那维塔呐呢,需要通知她吗?”
“不,让她自由行动吧。”
男人翘起二郎腿,脚上的泥浆把昂贵的地毯弄的一块棕一块红,但席尔瓦似乎根本不在意。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一只蝉落到了男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便顺着窗缝钻了出去,明明现在还是冬天。
“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