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维兹南看着眼前嗷嗷乱叫的哥布林,嘴里嘟囔着,好像有点不合时宜。
迪纳斯终究是溃败固守皇城,半数郊原皆落入维兹南之手,苦命的庄稼人被贵族剥削了半辈子,临了能安身的土地还满是战火。
“陛下,一切顺利,王国不止一次在和俺谈判的时候有过要议和的倾向,是否……”维鲁克站在维兹南,看着维兹南拈起一缕稻草。
“说清楚是贵族的倾向还是迪纳斯的倾向。”维兹南深深看了一眼城墙高筑的皇城方心,好像带着眷恋和不舍。
“是贵族的意思,陛下。”维鲁克坐在土堆上,抓起一把稻草在掌中把玩着。
兽人粗糙满是老茧的大手好像和干枯的稻草甚是般配。
“大块头,这是利尼维亚和瓦拉杜勒的战争,不是那群贵族能说的上话的。”维兹南颔首。
“那群贵族可能掌握着滔天的权势,财富,甚至军队里都有他们的棋子……但这是王与王的战争,他们是棋子,当然你也是,大块头你会下棋吗?”维兹南好像只能和大块头说出这些话,这些看似难以启齿的话语。
“俺不会,俺知道俺是你的棋子,也只能是你的棋子。”维鲁克挠了挠头说着,他这半生放在心上的事情只有厮杀,战争,维兹南这三个。
“能直面我维兹南的只有迪纳斯,只有我能站在他的面前给他一巴掌然后说他错了,这是我俩之间的事情。”维兹南说着,坐到维鲁克身旁。
“俺知道了”
“想过离开吗?大块头就像我离开利尼维亚一样,去做兽人的王。”维兹南点起一支香烟,丢给维鲁克一根雪茄。
“俺……俺?”维鲁克瞪大眼睛指着自己。
“你当然可以大块头,你看到了吗?兽人在你的带领下取得了这么多次胜利。”维兹南吐出一口烟雾。
“俺什么都不会,什么事情都要你来教俺,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维鲁克嘀嘀咕咕。
“维鲁克,没人会一直教你,哪怕是我也不行,过来交代你一个任务。”维兹南笑呵呵的拉过维鲁克。
“你别打俺。”
“你给我滚过来。”维兹南凑近维鲁克耳语。
“陛下……”
“喊老大,你个大块头。多余的话不必再说。”
“老大。”
“准备总攻吧,这次战役由你担任总指挥,奥洛克担任作战参谋,这次我要看着利尼维亚的城门敞开。”维兹南哼着熟悉的曲调走向远方。维鲁克注视着久久不肯离开。
……
“利尼维亚的末路到了,得德尔,你会走上战场吗?”泽丽坐在窗台,罕见的拿出法师袍熨烫起来。
“当然会,这次我不会手软,哪怕面对的是维兹南。”得德尔握了握拳头,看了一眼坐在摇椅上的梅尔利。
梅尔利自从上次大病之后就一直恢复不过来,得德尔比任何都清楚,这个将她视如己出的老人大限将至,就像她的伯父那样。
“哈哈哈,有气魄,当年我也是这样说纽维斯来着。”梅尔利笑着打气。
“迪纳斯让我带领法师战团提供火力支援,我也不会手软,那个烂人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泽丽说着,眉宇间却满是忧愁。
“杰拉尔德败了,王国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逐光者,但这不代表我们就输了。”泽丽说着,不由得声音高昂起来。
“要是老身能看看那臭小子的妻子就好了,他明明应该娶你的。”梅尔利喃喃自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待多久,她会守着纽维斯直到最后。
“我不懂他,而他从来没想过爱我。”得德尔沉吟。
“纽维斯年轻的时候赶往浮空都市追求极致的法术,他也有想要改变的东西,时空是从古至今只有斐迪南掌握的真理,而纽维斯在最后发现一切都明码标价,他放弃了交易,离开了浮空都市,从此也就失去了改变命运的资格。”
“他没有决心和等量的价码……也没有折断天平的勇气”
梅尔利不再说话,只是捧着热茶一口接一口。
……
天空毫无征兆的开始出现红色裂痕,细长的一道裂痕穿破天穹,那是整片大陆的天空。
有人说这是王国灭亡的征兆
有人说这是维兹南杀死女神的神罚。
还有人说这是流星的痕迹
只有维兹南知道那所谓的真相
他的时间已然进入了倒数。
“陛下,你已经站了一下午了。”琳恩走近维兹南,寒风让她打了个寒颤,维兹南扭头微笑,将披风脱下给琳恩披上。
“马上就要胜利了,我只是想怀望一下过去。”维兹南说着搂住琳恩。
“可你在看着天穹。”
“没有,那只是天象罢了,可能也是利尼维亚灭亡的征兆。”维兹南打着哈哈。
“时间要到了对吗?”琳恩打断维兹南,她总是那么聪慧。
“……”维兹南不知道该说什么,惭愧和不舍本是早就斩断的东西,他就像个烂人一样,明知不可,却非要沾染。
“不必担忧,做你该做的,你在我,在将官们,在瓦拉杜勒子民心中本就该所向披靡,荣耀万丈。”琳恩抱住维兹南,薰衣草一样的馨香顺着胸口传到维兹南鼻尖。
“我的王,拿起利剑就不必再放下,不必回望身后,我们早已在传颂您的史诗。”琳恩用着晦涩的暮光精灵语言说着祝福。
“好的,王后。”维兹南低声答应着轻轻吻着琳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