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攻击,是在她极限之下所出的全力一击。
楼笙在迎上这股剑意之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接不住这一剑。
但他也不会轻易认输,他用的也是他此生最强一剑。
两股剑意的碰撞,简直带着雷霆之势,普通人若是靠近一点,恐怕都能被这股剑意撕碎。
就连站在不远处树顶的墨云沉都觉得这股剑意强的可怕。
雪凰如今的实力,他是一点都打不过了。
那楼笙的身影也不断后退,在雪凰这强横霸道的剑雨之下,他的最强一剑的攻势也被压下,只能不断后退抵挡。
但结果可想而知,他接下了所有的剑,但他的内力也消耗殆尽,被这股极寒剑意震伤肺腑,寒气入体,一时间难以稳住身体。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雪凰,“玄冰咒,果然名不虚传……咳咳……”楼笙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运气抑制住寒气。
雪凰收手,站在那里没动。
她皱了皱眉头,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墨云沉出现在她身后,皱眉扶住了她。
下一刻,雪凰也吐了一口血出来。
“你的若风剑意也名不虚传。如果你能突破后两重剑意,恐怕今日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突破不了?”
楼笙摇头。
“若风剑法的第三重,若秋风落叶,萧瑟而凄凉,有一种对生命的悲叹,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你的剑意只争输赢,所以你无法真正领会秋风剑意。”
楼笙苦叹一声,“我拜师二十多年,竟不如你对这秋风剑意理解的透彻。”
“毕竟你师父是我出谷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强敌,与他交手要去了我半条命。”
“是我错了吗?”楼笙叹道。“一心只争输赢,却忘了追寻最纯粹的剑道,所以无法参透这秋风境吗?”
“那是你的事了,我们打完了”,雪凰淡淡道,“你走吧。”
“我认输了,你要的东西,我会送来。”
“你还不明白吗?输赢根本就没有意义。若风剑法有它自己的境界,四季清风在手,浩然天地间,双七剑法起于芸芸众生之间,落于浩渺苍穹,纵横天地,逍遥自在,何必与旁人争输赢,超越自己才对。”
说完,雪凰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墨云沉抱起她,冷冷的看了楼笙一眼,“你最好离开这里,否则下一次出手的就不是她自己了。”
说完,他抱着雪凰离开。
而楼笙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那漫山变黄的树叶,似乎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收起剑,摇摇晃晃的走远了。
墨云沉匆匆带着雪凰回到马车上,刚想给她疗伤,就见她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诧异,伸手捏住了她的脉搏,发现她只是内力消耗太大,并无大碍。
雪凰掀开帘子悄悄望了一眼比试的方向,“他走了?”
“你没事?”
“装的。”雪凰道。“我只是不想同他继续纠缠了。也给他提个醒,让他收敛点。”
墨云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演得很像。”
雪凰运功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内息,“他的实力还是很强的,我只不过占了优势而已,还是很累的。”
墨云沉拿过手帕,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这一次她没有躲。“回去好好休息。”
雪凰没有说话,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楼笙是三天后离开霜霖城的,临走之前他将那支婆娑花送到了雪凰手中,并强调自己言而有信,绝不会赖账。
雪凰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的指责她当时不告而别,不过也懒得同他计较。
本来她也不想要这婆娑花,但是楼笙却又表明他所为与西岳无关,这婆娑花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看样子,他对于她当时“重伤”深信不疑,唯恐北凌和东楚之后会找麻烦。
雪凰便答应收下了,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回去休息了几日,雪凰又收到了山河门的信件。
同时路珩又给她送了一车的东西,都是尚阳城的人给她的。
有新奇的物件还有绫罗绸缎和新猎的狐裘做的斗篷,还有用最好的蚕丝给她做的被子。
当然,每次送来的还有大把的钱财,说是酒楼和商号的盈利。
落凝在信中说了,霜霖城入冬早,怕她会冷,所以给她送了一堆御寒的衣物,让她好好保重身体。
尚阳城众人一切安好,让她不必挂念。
每每这个时刻,雪凰是最开心的,她让人将东西搬进院子,小心的收好。
然后窝在窗边的软榻上,摆弄那些新奇的物件。
同时,墨云沉那边也有了消息,又有一批军饷运送到了北境,不过这次数量庞大,他不仅要带人接应,还要护送到驻地。
一来一去,恐怕要走半个月。
雪凰乐得他走,一个人在王府逍遥自在,尤其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在床上想怎么滚就怎滚。
她还把糯米团和花卷抱来一起睡,一人俩猫待在一起上蹿下跳。
因为之前墨云沉死活不同意,她抱着两只猫睡觉。
这次,他可管不着了。
只是这样的日子还没潇洒几天,府中管事就来汇报庄上的收成,另有一堆需要用钱的事情等着她批复。
于是她只能每日埋头在桌案前翻阅那一摞摞的账本,虽然这么多年寒曦王府都有固定的模式,她只需要遵循就行,但是偌大个王府,产业颇多,一一阅览还是很费脑子的。
不过接手这段时日以来,她倒是发现墨云沉管理家业上的手段还是很厉害的,一切井井有条,每一笔账目都十分清楚。
寒曦王府入账数目庞大,大大小小的开支也不计其数,每年的银子流水一样的进出。
用了四五日的时间,雪凰才理顺了今年所有的收入,然后就是批复各项银子的支出。
其中的大头还是军队那边,这个雪凰没法做主,等墨云沉回来他自己决定就好。
雪凰能做主的就是府内各项花销,其中包括普济院的花销。
霜霖城的冬天来的早,御寒的棉衣也该早早的准备了。尤其每次下雨过后,天气越来越冷。
雪凰从账上拨出一笔之后,又从自己的手中拿出了足够的银子,全部交给了段云的夫人,一切由她做主,该添置什么就添置什么。
处理好这一切,雪凰抱着手炉窝在榻上吃饭。
这几日真的是看的她头晕眼花,连饭都没吃好。
她严重怀疑,墨云沉是嫌弃这些事情太累所以全部丢给她了。
沐洸得知她的想法,严重鄙视她,“你就是懒得管,内宅之事,本来就该归你管。”
“凭什么?”雪凰翻了个白眼,“他能做的事情我哪一样不能做?是打架还是杀敌?凭什么我就要在这后宅管这些琐事?”
“好了好了,你说的有道理,我不与你争论,我看你这菜不错。”
“你又来?”雪凰无语,下一刻,自己的意识就出现在了宝石里,而沐洸正心安理得的控制着她的身体,品尝着她的饭菜。
说来这种感觉也颇为奇特,她的意识离开身体后就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就如沐洸所说,没有嗅觉,味觉。
最奇特的是她摸自己的时候,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一个不存在于世间的游魂。
她总算理解了沐洸这多年来的孤独,也愿意他多控制自己的身体一会儿,只不过每次也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够他吃个肉喝个酒。
“明日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备好。”
“不必了”,沐洸把身体还给她,“我没法这么频繁的借用你的身体,偶尔一次已算极限了。”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不是找到身体了吗?为什么没法重回世间啊?”
“能量不够。”沐光道。
“什么意思?”
“说了你也不懂,你别管了,搞不好我要一辈子跟着你了。”
雪凰笑了笑,“你跟着我也没什么不好,不过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该怎么办?那你是不是要永远活在宝石里了?”
沐洸沉默不语。
“怎么了?”
“别胡说八道,你命硬的很。”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嘛。我总有要离去的一天,我是怕那个时候你还不能从里面出来,那你还能找到下一个可以听你说话的人吗?”
“能。”沐洸淡淡道。
“那就好。”雪凰笑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出来。”
沐洸含糊的应了一句,“行了,我去练功了,下一次我想吃那个牛乳鸡蛋羹。”
“没问题。”雪凰道。“那你下次什么时候能出来,我提前准备。”
沐洸没有回答。
雪凰又唤了几声他还是不说话,她只好放弃了。反正他想吃的时候随时都能让厨房做,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