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小姐一直在薛府待到很晚才离开。
两个小姐妹许久未见,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吃过晚饭,到了上灯时间。
周夫人不放心自家女儿,派了马车来接。
周静雯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薛容忙关了门,让茯苓帮她重新包扎伤口。
今日怕被人看出来,她一直忍着伤痛正常走路。
怕是又渗出血来了。
茯苓打开看了一下。
昨日的绷带已经跟伤口黏在一起。
稍微动一下薛容就疼的发抖。
“小姐等一下,奴婢去拿剪刀。”
薛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受了伤,也没让茯苓去拿伤药。
为此小丫头又嘟囔了半刻钟。
可是嘟哝归嘟哝。
茯苓还是很心疼她家小姐的。
看着薛容血肉模糊的伤口,急的小脸通红。
薛容看着自己快要化脓的伤口。
也是一阵犯愁。
“早知道就将莫寒给的金疮药拿回来了!”
这样一直不好,若是真被何彦殊和流云找上。
岂不麻烦!
“薛姑娘!”
正自发愁,却听到后窗有人叫她。
“莫寒?”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可薛容觉得奇怪。
这人昨天对她十分嫌弃,今日怎么主动找上门?
“这是四海楼独有的金疮药。
在下见姑娘昨日未拿,特意给你送来。”
莫寒隔着窗户将一只小瓶放在窗台上。
薛容真是感激涕零:
“多谢莫公子大义相助,小女真是万分感激!”
正愁这伤口该怎么好呢!
“薛姑娘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们家王爷吧。”
莫寒语调里有些没好气。
“楚王殿下?”
薛容奇怪。
宴云廷远在北疆,怎么知道她腿受了伤?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莫寒低声回答:
“在下没完成殿下指派的任务,昨晚连夜给殿下写了封请罪信。
顺便提了一嘴姑娘所说之事。
王爷十分关心,让我来谢谢姑娘毫无保留的分享消息。”
事实是。
宴云廷听说莫寒知道她独闯尚书府却没拦着。
还让她受了伤。
在信中将他数落了一顿。
“王爷还让在下转告,令尊已成功救出。
但令兄却在与敌将对阵的时候摔下马匹,腿部受伤严重。
以后怕是很难再骑马射箭了。”
薛容沉默。
看来即便是做了这么多努力。
还是没能改变哥哥受伤的事实。
不过这次大周没有丢失五城,皇帝应该不至于将薛家贬官抄家吧。
“多谢公子相告。
也请公子替我谢谢楚王殿下!”
虽然不尽完美。
但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姑娘不必客气。”
莫寒声音机械的说。
等了一会儿,似是极不情愿的。
窗外的声音再次响起:
“姑娘可还有什么事需要调查。
我四海楼可以帮忙。”
也不知这薛家小姐到底有什么魅力。
殿下竟然嘱咐他只要薛容有求,四海楼必尽全力相助!
薛容想了想,还真有这么一件事。
她拖着伤腿走到后窗。
一下打开。
莫寒冷着脸往后挪了挪。
浑身写满了嫌弃。
“这是害我娘久病不愈的药粉,听闻是江湖上流传的一种慢性药。
好像叫……叫无影散的。
莫公子可否帮我查一下来历?
若是能找到解药就更好了。”
莫寒愣了愣神,从薛容手里接过药包。
“还有什么?”
他冷冰冰的问。
“蒋府的事情,今日是什么进展?”
昨晚那么大的动静。
今日却没听到半点消息。
若不是薛容亲眼所见,都不知道一个将军府就这么没了。
莫寒沉默了一会儿,回道:
“京兆府派人来查,说是半夜走水……”
薛容心情沉重。
看来连京兆府,也有对方的势力。
似是对她的沉重感同身受,莫寒又说:
“王爷传来消息。
蒋定也被人灭口了!”
“什么?!”
薛容不可置信。
前几日蒋定还跟宴云廷水火不容的架势。
这才过了多久!
“话已带到,在下告辞!”
莫寒不愿再多说,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薛容为蒋定一家的遭遇唏嘘了良久。
茯苓进来的时候,她才想起家里还有于胜等三个高手守着。
这莫寒竟就这般来去自如?
就连她也半丝没有察觉。
这轻功委实有点厉害了!
这府中的守卫,还要再加强一下才行。
在家安静的养了两日。
腿上的伤口便结了痂。
只在碰着的时候还疼。
走路是不怎么受影响了。
她便想起好几日没去看望母亲了。
于是骑马去了镇国公府。
卫清川刚好休沐,正教表哥下棋。
外祖母同母亲在院里坐着,绣些女红。
薛容一看卫璇绣的是祥云如意图案,就知道她是在给父亲做腰带。
“娘这是在想爹了吧?”
她笑嘻嘻的上前。
卫璇被戳中心思,鼻头泛酸。
但还是板着脸训斥闺女;
“一天天胡说什么,我看你皮又紧了不是?”
薛容依旧脸上堆笑:
“正经的恩爱夫妻,娘就是承认了也没人说您什么。
母亲放心,北疆的战事已有转圜。
爹和哥哥很快就能归家了。”
卫璇开始还想打这个混不吝,可听到后半段,她就忘了伸手了。
“你怎么知道?”
大家知她身体不好,一直将北疆的消息瞒着。
卫璇刚知道楚王北上是为支援薛家军。
想来是最近战况不好。
正为战场上的夫君儿子担心。
可薛容却说他们快要回来了?
卫清川听见此话也转过头来看她。
薛容见瞒不住了,也的确想让母亲高兴高兴。
于是说了实话:
“昨日楚王差侍卫来给女儿捎的口信。
肯定错不了。
只是……”
哥哥的事,她觉得得让母亲有个准备。
“只是什么?”
卫璇紧紧捏着手中的绣绷,紧张的问。
“母亲别怕,只是说哥哥受了些伤。
但性命肯定是无碍的。”
她怕说重了卫璇会胡思乱想。
卫清川看了一眼说道:
“上过战场的男儿哪个身上没受过伤!”
说着话锋一转:
“朝廷的战报都还没传回来,楚王却先给你送信。
他对你也真算得上情深义重!”
这句话成功将卫璇从悲伤之中拉了回来:
“容儿,那楚王整日里只顾流连花丛,你可万不能对他起了什么歪心思啊!”
薛容笑容僵在脸上。
长辈们的关注点怎么出奇的一致!
“放心吧,外公,母亲。
容儿没打算嫁人,还想在家多陪陪你们呢。”
重生回来,她大仇还没报。
又怎么会在意儿女情长。
文氏却是皱了眉:
“女孩子哪里有不嫁人的。再不济……”
她瞅了一眼正执着棋子绞尽脑汁的卫哲鸿:
“就许了哲鸿,来个亲上加亲!”
卫哲鸿吓得手一哆嗦,棋子掉下来打乱了棋局:
“祖母,您可饶了我吧。”
文氏瞪他一眼刚要发怒。
就见门房匆匆来报:
“公爷,何太傅带着一队御林军来访。
说是要搜一个受伤的女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