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小姐!”
薛容惋惜的看了一眼钱韵离开的背影,转身往卫家马车走的时候。
看到林秋娘挎了一只小篮子,站在人群里笑盈盈的朝她招手。
薛容笑了笑朝她走了过去。
“秋娘,沈公子还没出来吗?”
赶考的举子何其多,贡院的大门才刚刚打开,许多人都还没来得及走出来。
林秋娘点了点头,脸上现出担忧之色。
他们去年秋季离家,到盛京来已经半年有余,中途历经坎坷,就为了这三天的结果。
“也不知文安考的怎么样?”
她说。
薛容笑着安慰她:
“沈公子学富五车,在学子楼被多少举子奉为典范。你若是担心他能不能考中,不如担心放榜的时候他骑马游街,会被多少富家小姐惦记上!”
林秋娘听了“噗嗤”一笑,正想回应几句,就听沈文安黑着脸怒斥:
“我家娘子单纯,薛大小姐这么说会吓到她的。”
薛容一看正主出来了,连忙收起了笑:
“沈公子自问答的如何?”
她一直觉得沈文安虽然聪明,却脾气有些偏执古怪。
同样的话她能与秋娘玩笑,在他面前却不敢乱说。
“薛大小姐只不过跟我玩笑几句,夫君你不必当真。”
林秋娘赶紧从小篮子里拿了浸湿的毛巾,很自然的抬手给沈文安擦脸。
在贡院一待就是三天,很少有人还如进去时那般一尘不染的。
沈文安的脸色立刻缓和了下来,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继续擦着,对薛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在下也是跟薛姑娘玩笑,薛姑娘不必当真!”
薛容怔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沈文安也会开玩笑。
“这次的考题跟在下预测的八九不离十,不是沈某自夸,这次若不是魁首,也定在三甲之列!”
看薛容有一瞬间的尴尬,沈文安主动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
林秋娘满眼崇拜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夫君可真是厉害!”
薛容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就提前祝贺沈公子荣摘桂冠!”
说着回头看了看卫家的马车,表哥好像已经被长辈们盘问的差不多了。
“我家人还在那边等我,就不耽误你们夫妻团聚了。
等放榜的时候再来恭贺沈公子高中!”
礼貌的告了辞,薛容便脚步匆匆往卫家马车而去。
“容儿!”
卫哲鸿正抬头四处张望,好像在人群里搜寻着什么,看到薛容往这边赶来,便笑着大喊了一声。
“表哥,祝贺你大业完成,终于可以进入下一个人生阶段了!”
薛容俏皮的冲他拱了拱手。
卫哲鸿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
“呵呵,结果如何还尚未可知,你这话说的也太早了,万一我这次没考中怎么办?”
薛容哈哈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表哥这般聪明绝顶,怎么会考不中呢?”
上辈子表哥就是一试即中,虽说名次不算太高,但也是响当当的二甲进士。
看卫哲鸿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薛容便知道他一直在找钱韵的身影。
“表嫂刚才来过了,怕被人说闲话,看到你出来又悄悄走了。”
薛容说着朝刚才钱韵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
“喏,就是那边!”
卫哲鸿一听钱韵刚才来过,便将手中的书箱往薛容怀里一塞:
“转告祖父祖母我先走一步,你们不用等我了,赶快回府去吧。”
说着便冲进人群,往钱韵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文氏已经听见刚才兄妹俩说了些啥,皱着眉头训斥:
“真是个不着调的,府里还为他准备了接风宴呢,就这么说也不说一声的就跑了!”
卫璇怕父亲也苛责侄儿,便好言相劝:
“左不过这接风宴都是自己家里人,没什么打紧的。
年轻人嘛,都有些年少轻狂的时候!”
她想起了薛牧少时为了她勇闯宋府的情景。
而卫清川少见的对孙子的不肖行为默不作声,他在想着更重要的事情。
宴云廷和薛牧进到御书房的时候,见到宴云昭和宣武侯李明善竟然都在,就像早就在等着他了一般。
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
两人对老皇帝行了礼。
老皇帝纳闷道:
“薛爱卿,你怎么也来了?”
薛牧面不改色心不跳,拱手道:
“本是迎接我家姑爷进京,见他急匆匆想见皇上,臣便跟着一起来了。”
老皇帝不置可否,转脸对宴云廷道:
“你这次西北之行的凶险,朕已经听龙影卫说了。
虽然受了些苦,却为朕平息了边疆匪患,更揪出了一批勾结土匪,鱼肉百姓的贪官,朕很是欣慰啊。
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朕能做得到的,一定都会给你。”
宴云廷收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了握,抬头看向老皇帝的眼睛已经微微发红,声音颤抖道:
“父皇说的,可是当真?”
为宁国公平反,救出幕后陷害之人,这本就是他这个皇帝应该做的。
而且,早就应该做了。
仁德皇帝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朕一向金口玉言,还用得着哄你吗?”
宴云廷却不怎么有信心,猩红着一双眼看了看立在一边的宣王和李明善,忽而问道:
“二哥和宣武侯为何在这儿?”
他手里的确有一封信,可若这两人早就有所准备,他恐怕要骑虎难下。
年节前后,宴云昭在他手里屡屡受挫。
可此时他站在御书房内,面色平静,丝毫没有一点失意的样子。
这便让他更觉诡异了。
“哦,父皇说要翻新宫殿,叫我和舅舅帮忙来看看。”
宴云昭若无其事的说。
薛牧听着不对。
“修缮宫殿该是工部的事儿,宣王殿下堂堂一个皇子,用得着你来操心?”
更何况还有个带兵都半瓶子醋的宣武侯了。
宴云昭撇了撇嘴不大高兴。
他好歹是个皇子,薛牧怎的这般没规没炬?
“好了,昭儿和李爱卿都是朕叫来帮忙的。”
老皇帝也觉得薛牧说话有些冲,扶着额头打断了他。
这事儿要说还是从李明慧那儿说起。
皇上虽然褫夺了她的妃位,倒也没有为难她,依旧住在长乐宫里好吃好喝的供着。
除了不能出宫门,吃穿用度没有以前那么精致,却也不缺什么。
皇上自诩是个念旧的人,有天经过长乐宫,就听到李明慧一个人在长乐宫唱歌。
歌的还是他们初相识时经常给他唱的那首曲子。
只不过如今听来,分外寂寥。
皇上就忍不住去看了她。
李明慧惯会争宠,言妾身怎样都无所谓,宣王可是她和皇上唯一的孩子,不想因为她耽误了他的前程。
老皇帝思来想去,最近也就急着修宫殿这件差事了,交给他也无所谓。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