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起身告辞，走到楼下时看见四个孩子在楼下玩。
杨婉看了一眼，觉得跟自己当年比起来，真是辣眼睛，便不想再看，拔腿就走。
而屋里柳绵绵站在阳台，看着两人出了家属楼大院门，才松了一口气，缓过来劲才对卫轩说：“你这前丈母娘挺厉害的啊，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小姐可不是，唱戏的歌女罢了。
当然卫轩不想在她面前说起丈母娘的往事，推她进了屋里就问：“她们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叫我别去考试，认清楚自己，好好工作免得给你添负担。”柳绵绵翻了个白眼：“怕我们俩花销你的钱，让她外孙受委屈了呗。”
说着把藏在碗柜里面的鸡蛋拿了出来，幸好天热，那碗鸡蛋还带着余热呢，拿着筷子尝了一口。
卫轩看到眼珠子直突突，她可真厉害啊，这都能藏。
“嗯，还是热的，别误会这是你儿子藏起来的。”
“老大？”卫轩还是蛮了解自家这几个小兔崽子，老二傻愣愣的，老三还单纯，能干出来这事儿的就只有老大，顿时有些无语：“他藏鸡蛋干什么。”
家里毕竟有客人，就拿着一碗豆角一碗南瓜一碗茄子待客，也太寒酸了些。
“怕你丈母娘见到了，觉得咱们家日子太好呗，你出去把他们喊回来，快些把鸡蛋吃了，别等凉了吃闹肚子。”现在油腥吃的少，小孩子的肠胃尤其脆弱，就真的有小孩吃了凉掉的肥肉拉肚子拉死了的。
等孩子们回来，知情的老大没有什么表情，但不知情的剩下三个都开心坏了。
老二直接上手捏一块，丢嘴里嚼了嚼：“好吃好吃，特别好吃，味道香极了。”
卫轩气的要揍人：“你手多脏，吃东西前洗手不知道吗，在外头摸完这个摸那个，回来拿着东西就要往嘴里丢，有寄生虫的。”
他自己的生活习惯就很好，吃东西之前一定要洗手，就看不惯孩子们邋遢。
更早以前孩子也不打虫，还有人因为寄生虫死掉的，卫轩很忌讳这个。
于是孩子们一窝蜂去洗手，洗完手又拿着筷子一筷子一筷子的分鸡蛋吃，妈妈炒菜是很舍得放油的，炒鸡蛋比肉味都不差了，小孩儿们吃的开心，叽叽喳喳起来。
“爸，刚才来的那人是我外婆吗，以前怎么没见过啊，看着比方红章的奶奶年轻好多呢。”老二随口说。
老大说：“你不知道吧，咱外婆解放前是唱戏的，我小时候还听过她哼歌儿呢，唱的可好了。”
柳绵绵一口鸡蛋差点没喷出来，刚才想问又不敢问卫轩的话，让几个孩子轻轻松松就说了出来，于是他们就开始讨论起唱戏。
那会儿杨婉还是坏份子，汪娟是跟她绝交了的军属，其实是没有机会见面的。
还是香姨带着老大回老家的时候，绕路去见了杨婉一面，告诉她汪娟近来的情况，那个时候卫轩就已经跟汪娟不在一处生活了，对儿子和前妻的事情知之甚少，没有想到早慧的儿子竟然还记得这个外婆。
卫轩脸上不好看：“好好吃你们的东西，怎么那么多废话。”
于是几个孩子就不讨论了。
一直默默往嘴里塞鸡蛋的宝妞跟三娃相视一笑。
哈哈，哥哥们也太笨了，吃好吃的怎么能讲话呢。
嘻嘻嘻嘻。
老大老二热烈讨论起来，等一低头才发现碗里早空了，底下两小只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活像两只小仓鼠的两位，吃的实在是太欢乐了。
老二大呼上当：“老三，宝妞，你俩好阴险啊。”
说完就要锤三娃，三娃也不甘示弱要打回去，两个孩子顿时混战成一团。
“吃着东西也能打起来，再打就罚站。”卫轩受不了孩子们这么吵，徒手把两个孩子分开，一只手拎着一个，两兄弟在半空中还在比划，手够不到就用脚踢，只可惜两人的手脚都不够长，够不着对方，还让看热闹的宝妞笑得肚子都疼了。
宝妞吃吃的笑：“谁叫你们那么多话的。”
三娃也狂点头，秒变小舔狗：“爸爸早说过了，吃饭就吃饭，吃饭不能讲话。”
老二：“平常看你没少说，嘴巴嘚嘚的就你话最多。”
宝妞：“虽然谦虚是美德，但二哥不用谦虚，咱家还是你的话比较多。”
老二的话多是公认的，没的说，不光要表达自己的观点，还会表达一下别人的观点。
卫轩趁机教育儿子：“都跟你们说了，吃东西的时候专心吃东西，总爱讲话，长教训了吧。”
老大摇摇头：“咱们平常也讲话的啊。”
再看嘿嘿嘿的两小只，又忍不住戳了戳两人的腮帮子，还在嚼呢。
但是以前吃饭不是这样的，荤菜都是分到各人碗里。
素菜嘛，没有人会抢着吃，所以就算吃着饭聊着天，也不会担心饭菜被人先吃完了。
现在天气热了，吃什么都没胃口，但再怎么没胃口吃荤菜还是能让人心情愉悦，胃口大开，不过这会儿的人半个月吃一次荤都算正常，别说小孩就是两个大人也没吃上几口，连柳绵绵都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实在是太懒惰了，明天刚好是周日，卫轩不用上班，连岳老师那里都会放一天假。
周日菜市场都有肉。
柳绵绵起身把粮油副食本拿出来，又掏了一块钱出来，递给当家的老大：“明天去菜市场买肉，能买多少算多少，家里还有空心菜吗，再买点空心菜，明天做点肉丸子汤给你们吃。”
老大现在是家里的二当家的，接过本本，又把钱揣好：“行，交给我负责排队。”
老二默默咽口水：“什么叫肉丸子汤啊，听着就好吃。”
几个孩子都是目光灼灼的看向妈妈。
柳绵绵嘿嘿一笑，决定先不给他们透露讯息了。
接过第二天一大清早，老大老二就去菜市场排队，两个大人也是起大早搞卫生，一到夏天就都换成凉席，也就省去洗床单的时间，家里本来就睡竹床，孩子们贪凉爽连草席都不愿意铺，平常白天又喜欢往上面爬，周末要好好擦擦。
于是柳绵绵擦出一盆脏水出来，跟卫轩吐槽说：“白天光着脚也往床上爬吧，真是够不讲究的，你看看这席子上脏的，都没眼看。”
“以后让他们自己擦。”卫轩看也不看，他的任务是拖地，拖把是用碎布头自己做的，沾了水打湿了特别沉，只有卫轩拎的动，周末他就把地板擦一遍再一遍，直到水泥地板蹭蹭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