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齐看过去,就见到有个胖乎乎的女人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擦着脸上的汗跟两人说:“不好了,不好了,武大姐你去看一眼吧,我,我,我。”
武大姐没听清楚前面那句话,张口就问:“阿美跟人打架了?”
柳绵绵也怀疑是自家几个孩子跟人掐架了。
反正,每次外头有人嚷嚷咧咧,她都怀疑是自家孩子欺负别人家的了,毕竟家里有四个,打架吵架都抱团行动。
女人眼睛冒着精光,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柳绵绵也急了:“到底怎么回事,是我家孩子跟人打架了?”
女人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武大姐怒了:“徐蕊,能不能好好讲话。”
被叫徐蕊的也是个家属,跟沈大嫂住一栋楼,是沈大嫂那栋楼的楼长,之前沈山过世以后,徐蕊对沈大嫂照顾颇多,柳绵绵是在那时候认识她的,只知道是个家境不错,闲的发慌,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家庭妇女。
徐蕊胖乎乎的,长相是这个年代难得见到的富态,多跑几步就浑身是汗,喘匀了这口气才说:“是沈大嫂跟人打起来了,你还是去看一眼吧,我怕闹出人命出来。”
武大姐跟柳绵绵一听,就明白了。
上回沈建宏回来,就把外头那女的带到这里来了,然后离婚的事儿没处理完就没回去,这女人带着孩子,最近就在滨海区到处晃呢,光武大姐都看到过好几次。
不是她说,做人真要低调点,这都还没离婚,在外头找了个女人就算了,还要大张旗鼓的带回来,是打量沈大嫂好欺负,准备气死她不成。
刚好又是在沈大嫂最难过的时候,于是武大姐就断言,沈建宏不是什么好货色是盖了戳的,可这女人也不是好东西,耀武扬威都到别人面前来了,这不沈大嫂今天刚好去供销社买东西,就碰到这女人了,两人就打起来了。
战况如何暂且不知道,但徐蕊是两眼冒精光:“我早就说了,沈大嫂就是太懦弱了,要是我就一桶大粪泼他俩脸上,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男盗女娼的东西,勾引人家丈夫就算了,还要在这时候跟着沈建宏回来,还带着那小崽子一起回,你说是不是过分,这是打量咱们滨海区没人了吗?”
她没说,刚才趁着混乱,她也踹了那女人几脚。
当然,不打沈建宏不是她仁善,是她打不过。
柳绵绵心说不好,沈大嫂还在跟沈建宏离婚拉锯战中呢,弄不好钱也拿不到了,作为离异人士,她的观念是离婚就离婚,钱必须拿到手,这样才能狠狠的膈应那两口子,老娘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这女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过她真的想错了,那女人确实不是故意的。
毕竟这年月,对道德要求高,男人出轨离婚,女方可以要他净身出户的,而打小三也不会有人说原配不对,还有人摇旗呐喊助威呢。
那女人纤腰盈盈,柔弱的不得了,哪里是沈大嫂的对手,就看见沈大嫂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一巴掌一巴掌,重现武松打虎的气势,看得人都觉得疼。
女人那头被保养的很好的秀发,都快要被人撸秃了。
周围的人都觉得,沈大嫂必须出了这口气心里才舒坦,所以也没人劝沈大嫂。
远远的就看见了热闹,徐蕊眼睛发光的指着那边:“看看看,沈大嫂在那里。”
沈大嫂打得爽了,这会儿正在喘气,她旁边有个五六岁的小崽子,见妈妈被压着打,小拳头一拳拳的砸在沈大嫂身上:“我打你我打你,我打死你。”
周围的人嘻嘻哈哈的笑:“小兔崽子,知道这是谁不,你得管她叫大娘。”
小孩儿见沈大嫂状似癫狂,被吓得哇哇大叫。
这会儿,小三的孩子也是不会被同情的。
“这就是那个女人啊,真是妖里妖气,好好在滨州待着就是了,干嘛跟着沈建宏回滨海,脑子有问题了真是,沈大嫂刚刚死了儿子,见她活的这么潇洒,心里憋着一口气难受着呢,真是讨打。”
“该,活该,什么破烂玩意儿。”
“沈建宏可真是有福气啊,这娘们儿长得够劲。”
是长得好看,武大姐觉得自己跑的太快了,这应该晚点来的,既然来了不阻止这场干架好像也不好,见沈大嫂打爽了,才象征性的过去拉了她一把。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里有火,赶明儿咱们揍沈建宏去,你打她干嘛。”这小模小样的,真揍坏了说不得还要坐牢,不值当。
沈大嫂就是恨,她能不知道沈建宏在外头有女人吗,两人私底下都打了好几回了,每次沈建宏那张脸都要被抓破,只是没想到这个三儿竟然这么嚣张,光明正大的就跟着沈建宏回来,还要讽刺她没儿子,讽刺她儿子该死。
看着柔柔弱弱一张脸,在沈大嫂面前可不是这样良善可欺的模样。
当时她凑近来,就在沈大嫂的耳边说:“哟,瞧瞧你可真是可怜呐,儿子也死了,自己也是人老珠黄的样子,这辈子活成这样也是够惨了,你可要巴好了沈大哥,不然这么老了谁还要你,对了你那个儿子是死了吧,真是死得好啊,死的妙,怎么不早点死呢?”
“对了,你这个年纪也生不出来了吧,人老了就是这样的,瞧瞧你那副样子,沈大哥还乐意碰你就奇怪了,看在你可怜的份上,以后我会多带带我们家乐乐给你看看的,听说他长得像沈山小时候的样子,你瞧瞧像不像?”
还故意把那孩子往沈大嫂跟前带。
那孩子才五六岁,长得玉雪可爱,但沈大嫂现在听不得这个。
这女人虽然自己人品不正,但把孩子养的很好,沈大嫂看见这孩子哪有不心痛的,她立刻想起自己的儿子,沈山小时候也很可爱的,也很孝顺,但他五六岁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这孩子满山窜到处跑,很能帮妈妈干活,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说什么不好,偏生要在一个母亲最痛苦的时候给她扎刀子。
在这之前,沈大嫂还不知道沈建宏把他那个三儿带回来了,而且带着她们母子两人回来参加她儿子的葬礼。
这是什么意思,是嫌给她添堵不够了不是?
柳绵绵听完,都觉得这女人该挨揍,真是够贱的。
当然,沈建宏也很垃圾就是了,儿子死了,他还把这女人带来笑话妻子,还故意在她跟前晃,不是存心要气死她吗,沈建宏这人挺厉害的,知道怎么去攻心,是个有脑子的人。
打打闹闹的功夫,沈建宏也来了,看见那女人被沈大嫂揍,黑着脸就训沈大嫂:“你怎么回事,在家里撒泼不够,还要上外头来撒泼,真是丢死人了,赶紧给我起开。”
说着就要拽沈大嫂。
结果让另一只手给按住了。
沈建宏一怔:“你是谁。”
柳绵绵:“我是你姑奶奶。”
她一向以打嘴炮出名,围观群众一般都认识她,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沈建宏一向看不起女人:“你给我起开。”
论嘴炮柳绵绵没服过谁:“你叫我起我就起,你面子这么大。”
真所谓恶的怕赖的,柳绵绵是能屈能伸,能讲道理也能耍赖。
沈大嫂的泪,这段时间都流干了,听他这样说是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连难过都不会了。
她所有的难过都给了山子,现在心比石头还硬,以前觉得很扎心的话,现在听来也就那样,现在她一点都不惜命,想一刀捅死这两人。
但现在听柳绵绵这样插科打诨,让沈建宏吃瘪说不出话,沈大嫂又没有那么生气了,以前沈建宏总打她,她又打不过这个死男人,万万没想到有人用一张嘴皮子就能让沈建宏说不出话来。
沈建宏怒了:“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童小琴你给我起开,坐在人身上像什么话?”
柳绵绵:“她不是喜欢被人骑吗,给我琴姐骑一骑怎么了,她俩都乐意,你是太平洋警察管这么款,你管得着吗?”
那女人已经哭不出来了,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