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我太奶奶也是……她到现在,都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当时被两个发疯的村民围住,用手直接活生生地……”
“八十年了,我们一直在勤勤恳恳地侍奉着鸦神,为什么这样的悲剧又要缠上我们?难道是我们还不够虔诚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久以后,整个鸦神村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村长并四位长老紧急召开了会议,最后得出的一致结论是:再次举办一次鸦神祭礼。
有长老问:“但是时间这么紧急,也来不及再制作新的阿姐鼓了。”
有长老道:“那就先用旧的阿姐鼓吧。旧的阿姐鼓已经核实过身份,不会有不满足条件的少女被献祭。”
就这样。
村口沉重的大钟被敲响。
短短一个小时内,所有的村民都赶到了祭礼现场。
乌压压的一群人,众人都神情严肃,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小孩子都知趣地闭了嘴。
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祭礼开始之前,作为鸦神村的代表,村长在鸦神的雕像面前跪下。
她双手合十,嘴巴哆嗦着道:“鸦神大人……请念在鸦神村诚心祭拜您多年的份上,收回您的降灾吧。鸦神村再经受不起一次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了啊。”
面前巨大的鸦神仍然安静地合着羽翼,漆黑的长喙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它是否真的将众人虔诚的祈祷听进了耳中,也不得而知。
嘶哑尖利的乌鸦叫声响起,有几只乌鸦降落在一旁的树枝上,默默地看着惊惶无比的众人。
祭礼开始了。
还是那段诡异的音乐。
还是那四个跳舞的男人。
还是那四张……用少女人皮做成的,阿姐鼓。
洛染染的眼神环顾着四周,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纪禾到底去哪里了……
现在纪禾不知所踪,夏钰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如果这群村民说得都是真的,那她该不会……也要跟着他们一起,死在这个鸦神村吧?
想到这里,洛染染顿时打了个寒颤。
她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就在这时,她好像突然听到了……
铃铛的声音?
这地方,哪来的铃铛。
洛染染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铃铛声更加清晰地响了起来。
铃铃铃……
铃铃铃……
那铃铛声仿佛在朝着众人靠近一般,声音越来越大。不仅仅是洛染染,许多村民也听到了。他们纷纷抬起头,寻觅着铃铛声的来源。
不难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铃铛声。
因为现场很空旷,又有这么多人,那铃铛声却能无比轻松地被所有人听见,就仿佛是在人的心底响起。
渐渐地,原本祭礼上演奏的音乐竟然也变了。
铃铃铃……铃铃铃……
变成了和铃铛声共鸣的音律。
那铃铛声,竟然有如此大的感染力吗……
洛染染怔了怔,然后仔细地寻找起铃铛声的来源。
随即惊喜地捂住了嘴巴。
——纪禾!
只见一身白衣的纪禾,从槐树下缓缓地走来。
她手中摇着一个铃铛,嘴巴里似乎还在念着什么。
洛染染不明白她在念什么,但身边突然响起气流扇动的声音。
一只巨大的乌鸦从自己旁边俯冲而过,飞向了纪禾。
安静地落在纪禾的脚边。
又有一只乌鸦不知道从哪里飞来,拍拍翅膀,落在了纪禾的肩上。
一只只乌鸦争先恐后地飞来,围绕着纪禾或站立,或盘旋。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又惊又疑。
“怎么回事?她身边怎么围着这么多的乌鸦??”
“她是谁,她该不会是鸦神的化身吧……”
“不能吧,就这么一个小姑娘,能是伟大的鸦神的化身?我还说自己是秦始皇呢……”
议论纷纷,纪禾仍然表情平静,就像完全没有听到。
她手中的这只铃铛,可不是普通的铃铛。
那个幕后之人能够同时操控这么多乌鸦,必定采取了什么手段。
纪禾想到了之前进村的路上,撞死在李大爷车头的那只乌鸦,便返回村口,细细地查看了那乌鸦的尸体。
当时那具乌鸦的尸体已经有些腐臭了,她强忍着腐臭,用银针拨开羽毛看了看。
果不其然……
乌鸦的体内,也有蛊虫的存在。
谁说蛊虫就只能对人类使用?
一样也可以对动物使用。
乌鸦体内的是子蛊,子蛊的数量可以有很多;既然这一只乌鸦的身体里有,其他乌鸦的身体里肯定也有。
纪禾几乎是瞬间就明白,那人到底是怎样操控着乌鸦为整个鸦神村降下瘟疫来的了……
呵呵,鸦神。
能够操控乌鸦的人类,确实可以称得上一句鸦神。
但能操控乌鸦的,可不仅仅只有“鸦神”啊……
纪禾的嘴角微微一笑,然后把铃铛收回了自己的手中。
通过这么多种植出去的子蛊,确实是可以同时操控数量可观的乌鸦的。
但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所谓的优势,又何尝不是劣势……
一旦这么多子蛊同时产生暴动,母蛊,也逃不了。
纪禾的手微微用力,捏碎了那个铃铛。
在铃铛碎裂的一瞬间,原本安静在她附近的乌鸦们,突然就暴动了起来!!
它们宛若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横冲直撞,四散飞了开来。整片天空都被它们给映衬成了灰败的颜色,仿佛灾难片里的末世来临。
鸦群,疯了!!
甚至还有失神的乌鸦开始攻击起了村民。
比起一般的鸟类来说,乌鸦体型庞大,战斗力绝对不弱。一时间,许多村民都发出了惨叫。
“卧槽!!这乌鸦怎么还啄人啊!!”
“什么疯子鸟,滚开啊啊啊啊!!”
然而,又过了几秒,方才还群龙无首的鸦群,似乎又找到了一个目标。
那就是……
鸦神的塑像。
它们振翅而起,朝着鸦神的塑像飞去……
堵堵堵。
长喙啄在那具塑像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如果这种力道是啄食在人的身上,那那人早就凉掉了。
很快,在鸦群的攻击下,塑像就裂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