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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急……

她的人生已经坏了,彻底地坏了。

从现在开始,同姐姐一样,她也是一个不健康的人了……

她想起自己曾经穿着洁白的舞鞋,在舞台之上忘情地跳舞。

因为踩上了那枚钉子,鲜血不住地从伤口流出来,将白色的舞鞋染成了红色。

白色的舞鞋变成了红色的舞鞋。

范清清突然觉得厌恶。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必要了……

她吊死在了舞蹈团。

…………

范清清死后,黄桂疯了。

她虽然这两个女儿之中明显地偏心,但不代表她就不爱范清清;更没有想到范清清万念俱灰下,竟然会选择自杀。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

可是她有什么错呢?她只是想让自己病弱的大女儿过得开心一点而已……

比起范蕾蕾来说,范清清不是更幸福吗?她不应该让着自己可怜的姐姐一些吗?

她只是想让两个女儿幸福得更公平一些而已,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可惜无论她怎么后悔,事情都无法转变了。

黄桂精神失常,进了疗养院。

面对医生的询问,她坚持说:“清清身上的伤,都是我造成的……”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仍然不想扯下最后一层遮羞布。

范清清的死无法挽回了,她仍然想替自己唯一活着的女儿范蕾蕾,挡去所有的罪名。

这样,受到万人指责的就是她,而不是范蕾蕾。

她在疗养院里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

其实,对不起的,不是自己曾经虐待范清清。

而是在范清清遭受虐待的时候,充耳不闻,袖手旁观。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范蕾蕾呢,则对此十分漠然。

她不心疼妹妹,也不后悔母亲。

她们真的可怜么?要说可怜,谁能比自己可怜呢……

一生下来就活在随时会死的阴影里,甚至因此损失了很多本该她拥有的机会。

没有人比她更可怜。

自己都这么可怜了,她们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行。自己生活在沼泽中,她们也得跟着自己一起深陷沼泽……

范蕾蕾没心没肺地过着往常一样的生活。舞蹈团关门了以后,她就用母亲留下的钱到处旅游。

兴许是老天有眼吧。

在一次旅游中,她出了意外,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大卡车撞死。

她没有死于自己的病痛,反而死在了一场意外中。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悲剧,没有赢家。

而范清清的幽魂一直飘荡在大剧院,等待着下一个人将她惊醒。

…………

晏琳不敢置信地道:“这个黄桂是不是疯了?她对大女儿有亏欠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以牺牲小女儿的幸福为代价呢?”

说真的,她完全可以理解范清清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怨气。

摊上这么个妈妈和姐姐,谁能不疯掉?

而且这姐姐范蕾蕾也不是个东西。

她患上了重病,又不是妹妹的错。

却一直把气撒在范清清的身上,让范清清用一生来陪自己痛苦。

纪禾叹了口气。“范清清是很惨,可她不该杀人的。”

范清清怨气太重,死后化为了厉鬼。

失去了理智,进行无差别杀人。

对于这种穷凶极恶的鬼,如果不能渡化,就只能打散。

不过范清清的身上已经有了血债,血气会加大身上的煞气,渡化的可能性很小。

晏琳明白纪禾的意思。

她伸出手,在纪禾的肩膀上拍了拍。

干他们这行的,要是心软,就完蛋了。

…………

天色已经挺晚了,纪禾拒绝了晏琳送自己回家的好意。

“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好。”

晏琳:“不用客气呀,反正我开车的,开开车也没多久。”

纪禾笑着说:“没事,你早点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见纪禾坚持,晏琳也没有再说什么。

纪禾便和晏琳告了别。

行到半路,下起了雨。

还好她戴了伞。

纪禾撑起一把透明的长柄雨伞,站在路边等车。

…………

再次加班到这个点,钱惠的怨气比鬼还大。

一边在心中唾骂着老板,钱惠一边往公交站台走去。

滴答。

有什么液体滴到了她的身上。

钱惠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天空竟然下起了雨……

该死,她没带伞啊!!

望着越来越大的雨势,钱惠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她刚刚才洗的头……

回去以后,又要洗头了。

钱惠本来想将就一下赶路,结果雨越下越大,别说是头发了,就连衣服都要湿透了。

不得已之下,她不得不暂时躲到屋檐下避雨。

钱惠掏出手机,想请还在公司的同事给自己送把伞来。

可惜,面对她的请求,众人都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就是没有一个人过来。

……妈的。

白瞎了自己平时对这些人这么好了。

真正到需要的时候,一个人都不出现。

无可奈何之下,钱惠只能站在屋檐下,在心里默默期待着大雨能快点结束。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

路边放着一把撑开的、黑色的伞。

那么突兀地闯入了她的眼睛。

哪里来的伞??

应该是别人随手放下的吧……

要是她的手里有这么一把伞,该有多好……

当然了,钱惠也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

她素质可没那么差,随便去拿别人的伞。

在原地又站了大概半小时的时间,这半个小时内,钱惠就这么一直看着那把伞被风吹得滚来滚去。它的主人始终没有到来。

或者……这把伞,根本就没有主人?

钱惠打量着这把伞,在心里暗暗地下了念头。

既然没有人想拿那把伞,为何不把它留给更需要的自己。

自己真的很需要这把伞回家。

这么想着,钱惠走了过去,将这把黑色的伞捡起。

手握上伞柄的一刹那,钱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冷……

简直就像是摸上了一块冰。

也就是在手握上伞柄的瞬间,钱惠仿佛听到了女人的一声笑声。

“呵呵……”

柔若无骨,若有若无。

就在她的耳朵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