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受了委屈的亡魂则是想让小天师帮他们讨回公道,因为他们听说她是个非常善良乐于助鬼的人。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七七都没理会。
地府有地府的制度和规矩,有冤屈就去找官府和阴差,找她能解决什么问题。
她一个生魂插手地府的事不是打脸阎王哥哥和几位判官爷爷们吗,这种事她才不会干。
随着围观的阴魂越来越多,几人也没有了游玩的兴趣,决定打道回府。
张元士非常可惜地连连叹气,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想去逛逛古籍市场呢。
这下去不了了,都怪他好好的把灵符给弄掉了。
“师父,不要难过,等过会咱们换个妆容再杀回来。”
最了解张元士的还得是七七这个被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小徒弟,张元士一个表情七七就能猜出他什么想法。
“真的?太好了,还是我小徒儿懂师父。”
张元士佯装感动得擦眼泪,被张元济狠狠地拍打一下后背。
这个师弟怎么越看越不靠谱了,还不如他那几岁的小师侄稳重。
阎王不喜人多口杂的环境,便没再跟着过去。
地府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尤其是最近关押在地狱最底层的恶魔逃出来以后,地府整日人心惶惶。
祖师爷跟着重返鬼市,买了些阴曹地府时下最受欢迎的熏香和肉菜佳肴,在判官的指点下去了前世老友家拜访。
在阴差的带领下,来到破烂矮小的茅草房前,眉头紧蹙,不敢相信生前对居住环境要求极高的老友竟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会不会是弄错了?”
“根据您老提供的资料信息,咱们在电脑中查到能匹配得上的就只有这里,是与不是还是先进去看看,若是真搞错了,我再回去给您筛查。”
阴差态度非常好,说话的语气温和客气,丝毫没有因为对方质疑自己搞错而生气。
“你说得对,不管是与不是,既然都来了,进去看看总归错不了。”
祖师爷对阴差的话深表赞同,这么多年过去,老友或许遇到什么困难也说不定。
“咳咳咳......”
屋内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恨不能将肺给咳出来。
祖师爷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便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白发苍苍瘦得看不出鬼形的老头正窝在床头往痰盂里咳痰,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还是没咳出什么来,难受得直捶胸。
“云殇?”
祖师爷也不敢确认对方是不是自己曾经的老友,连魂魄都变得朦胧模糊起来,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你是......云阳?”
床榻上的老鬼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站在光影中的人,仙风道骨、白衣飘飘,与她记忆中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真的是云殇?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祖师爷激动地热泪盈眶,无法把眼前苍老无形的魂魄与当年风华绝丽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如果不是她红颜早逝,自己也不会踏上修道这条不归路。
“你倒是鹤发童颜,变得比年轻时还要好看些。”
老鬼难过地闭了闭眼,将翻涌的复杂情绪压制在心底最深处。
她去世的时候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带着无尽的遗憾来了地府。
曾经有几次投胎转世的机会摆在她面前,都被她拒绝了,因为她想等着师兄。
她等啊等,足足等了数百年都没碰上倾慕的师兄,那时候她才仿若明白,等的那个人再也来不了了。
或许他已经找到了心爱的姑娘,跟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双宿双飞了。
又或许他突破金丹,得道升天了。
“我来迟了。”
祖师爷眼角湿润,怎么都没想到她已经被生活摧残成这般模样。
“不迟,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这样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你了。
最后一句话云殇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的,等了这么多年,也算给自己有个交代,知道他过得好就好,其他的都已经不再重要。
“阿殇,你受过重伤?”
祖师爷道术高超,一眼便瞧出来云殇的魂魄受过非常重的伤,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
“没什么大碍,很久之前的事了。”
云殇艰难地摆了摆手,对受伤之事毫不在意,再说也确实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重提只会徒增烦恼。
“是谁伤了你,师兄帮你去报仇。”
尽管云殇的态度很冷淡,祖师爷却不想放过对方,他怒火中烧,恨不能将那人扔到油锅里。
“不用了,师兄,能在魂飞魄散之前见你一面,云殇已经知足了。”
过去的事云殇不想提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只会时刻提醒自己她是个废物,连仇人都打不过,反被对方碾压。
“好吧,你不想提师兄不提便是,但是这伤可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先帮你诊疗。”
祖师爷道术高超,医术也不算低,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小徒孙那般有天赋,还有那个神秘的灵泉空间。
里面灵气充裕,种植出来的草药堪称神药。
可惜他没带小徒孙过来,如果七七在就好了。
“好”
云殇这次没再拒绝师兄的一片心意,主动伸出细瘦如枯槁的手腕,让祖师爷给她把脉。
鬼脉跟活人的脉象是不同的,极其复杂,稍不注意就会误诊。
祖师爷一挥衣袖,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慢慢给云殇诊脉治病。
阴差生怕打扰到两人叙旧,早就躲到门外去守着了,能跟小天师搭上关系,对他以后的仕途有百益而无一害。
所以哪怕守门他心里也是高兴得很,别看工作不起眼,却是那些兄弟们争相抢夺的机遇。
七七这边并不知道祖师爷那边遇到的事,她跟师伯师父又重返鬼市,这次化了完全不同的妆,就算那些阴魂有火眼金睛也认不出来他们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