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华夏将语言这门艺术玩得溜。
左一句,帮理不帮亲。
右一句,亲亲相隐。
横竖都有理。
眼门前,这街道办的王主任。
有人觉着她能一碗水端平,拿公正无私的态度对待工作,那就大错特错了。
关干事是她下属对不?
就南锣鼓巷这么屁大点儿地儿。
能让他闹出这么大个幺蛾子,王主任又岂会一丁点儿风声收不到?
这默许本身就是一种纵容。
而纵容跟包庇,往往如影随形。
这就是权力滋生出来的副作用,俗称“保护伞”。
作为一个穿越者。
恐怕眼下没有几个人比杨朝升,更懂这里头的弯弯绕。
对王爱莲这类基层的小领导,杨朝升倒也不怵。
在北朝战场上获得的战功和荣誉,是他一道最好的护身符。
已然足够他跟王主任刚正面。
杨朝升觉着——
跟王主任这样儿的官油子,绕来绕去的没意思。
便直接诘问道:“王主任,我听95号四合院的易忠海说,他们之所以来抄我的家,都是因为你们街道办授意的?”
“没有,绝对没有这事儿。小杨,你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信谣不传谣,相信街道办,相信组织。”
果然,王主任态度坚决的矢口否认。
顺带着,还给杨朝升上起了教育课。
“有道是,人嘴一张皮。王主任,咱们将所有当事人找来,三头六面对质一番,这件事儿的起因不就清楚了吗?”
说话的人是曹主任。
将将儿,他跟杨朝升凑一块儿抽烟。
兴许,是搁地上蹲久了。
当听到王主任打月亮门外传来的声音。
曹主任起身,想要迎一迎时,他却硬是没起来。
原来——
他曾经受过伤的一条腿,这会儿突然不得劲儿,临时罢了工。
杨朝升叫小虱子扶着曹主任进屋。
又让他拿出自个儿秘制的跌打药酒,给曹主任涂抹在患病的腿上。
杨朝升这药酒可不是一般货色。
其中几味主药,就样样价值千金。
比如,配置药酒所用的虎骨,就是一条极为罕见,体重近千斤的吊睛白额虎。
说起来,这药酒的方子。
还是癸未年,杨朝升破坏倭国菊机关的“金百合计划”之时。
虎口夺食从小鬼子的运河仓库里,抢救回来的善方孤本。
因为小虱子和丫丫这俩徒弟,平日里练功,常有个磕磕碰碰的。
杨朝升才想方设法,调配了不多的成品。
舒筋活血、散瘀止痛、清热解毒、祛风除湿、补益肝肾……专治跌打损伤。
给徒弟准备的东西,杨朝升出手必是顶配。
着实费了他不少工夫。
这不……曹主任的腿,将将儿涂抹上药酒,就缓解了肌肉组织的酸痛,让他能够行走如常。
哟——
“是曹主任啊!今儿,一大早就接到东城区管委会的电话,说您要来街道办检查工作。我一直等着您,也不见您的到来。您怎么会在这儿?”
王主任见着曹主任。
她的笑容,就好像一朵绽放过头了的残菊。
曹主任一时语塞。
说他在路上,无意间碰见了街道办的同志们。
然后,被关干事和刘海中蛊惑到这儿的?
曹主任特么还真说不出口。
瞅着曹主任脸上显露出来的尴尬之情。
杨朝升很有眼力劲儿的帮忙岔开了这茬。
“王主任,我觉得曹主任给的建议不错。在论语里有一句大白话,叫‘事不辩不明,理不究不深’,把易忠海他们叫过来一问,不就见了分晓。”
说完,杨朝升来到窦桦身边。
他从媳妇儿手里接过黑缨枪,放回了一旁的武器架上。
“媳妇儿,你不用看着他了。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他的领导都来了,这个姓关的未必还敢跑了?”
将将儿,窦桦一直看管着关干事。
让他在黑缨枪的威吓下瑟瑟发抖。
东城区管委会可是南锣鼓巷街道办,现管的上级部门。
曹主任更是东城区管委会,握有实权的二把手。
王主任没法子违逆上级领导的意见。
她只好让几个同来的街道办办事员,去95号四合院逐门逐户的叫人。
不大一会儿,95号四合院里没有出门的住户,全被召集到了中院。
杨朝升跟曹、王两位主任一起,也来到了中院。
95号四合院的中院内,满满登登杵着一百多号人。
易忠海口鼻的血渍倒是收拾干净了,他的腮帮子此时还肿着。
刘海中耷拉着脑袋像霜打了的茄子。
傻柱搬了一条长凳,翘着二郎腿,拦在自个儿家门口坐着。
许大茂一家,则远远待在中院连接后院垂花门的抄手游廊上。
贾家的贾张氏、贾东旭也在。
他们家新媳妇秦淮茹,却一直没有露过脸。
前儿个,秦淮茹抱着奶娃子棒梗回了秦家村娘家。
说是外公外婆想小外孙了。
其实,这是贾东旭想为秦淮茹立一个好人设,有意没让她参合今儿个的事儿。
这就像是在唱大戏,有唱红脸的,有唱白脸的……
往后——
由贾张氏来撒泼打滚打头阵,让院里头的人不敢轻易地招惹他们家。
再让秦淮茹建立起相夫教子、孝顺婆婆、团结邻里的好人设,在院里院外装可怜、博同情。
不得不说。
贾家能在这道德崩塌的95号四合大院里,混的如鱼得水。
仅凭这份算计,就充分体现了市井小民的生存智慧。
要说过日子会算计。
阎埠贵一家,铁定是个中翘楚。
在吃亏是福系统的好感度加持下。
阎埠贵能不算计就不错了,要想让他为杨朝升出头。
只能一言一概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阎埠贵选择了两不相帮,两不得罪。
今儿个,他早早带着老婆孩子。
他们一人拎着一袋子,拿自个儿家里面的供应粮,去各庄村换白薯去了。
“王主任、曹主任、关干事你们来这儿坐。”
几个公家人将将儿进入到中院,刘海中就巴结上了。
他忙不迭安排王主任、曹主任他们,到大院中央的几张靠背椅上坐下。
“人都到齐了吗?”
王主任问了院里的一大爷易忠海一声。
易忠海扫视了周围一圈。
“今儿在的,只有后院的老太太还没来。我已经让媳妇儿去接她过来了,再等会儿吧!”
易忠海两公母认了后院的聋老太太做干娘。
可别小瞧了这孤寡老太,她掌握的人脉可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