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雾盯着那封所谓的密信,面色平静,她早就知道箫谨言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若是从前她会十分在意。
但如今千雾丝毫不在意,若是沈不虞相信了,她便当作与沈不虞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云烟。
那边沈不虞神色淡然,修长手指掀开密信,便瞧见上面箫谨言着人代笔的字迹。
信上字字如刀,无一不在诉说千雾的劣迹。
从她对父母兄长不敬,说到她在宣德侯府如何嚣张跋扈性格乖张,可沈不虞只觉得可笑。
但逐渐往下看,他神色却逐渐凝固。
“……将军久经沙场,对京城之事恐难深知,萧千雾先前曾与一男子有私情,
她身上携有一枚墨绿玉佩,轻易不肯示人,玉佩明显是男子所佩戴的模样,她用红绳系着,很是珍视…..”
沈不虞捏着信纸的边缘逐渐加深力气。
他抬眸看向千雾,少女面色恬静,肤色白净,胸口肌肤滑腻柔嫩,
领口处确实有一道细细的红绳不知道系了什么藏在衣服中。
千雾感觉到他在看自己,睫毛颤动了下:“将军在看什么?”
难道萧谨言说的话终究还是让沈不虞不舒服了吗?
沈不虞将信纸攥成一团,扔到了手旁的香炉中。
眼见火苗四起,信纸很快燃成灰烬。
而沈不虞浅淡问道:“你身上可戴有什么玉佩?”
千雾怔了下,想到了自己胸口的那枚玉雕,并非玉佩,而是一枚带着缺口的玉老虎,
她当初在尼姑庵门口捡到之后很是喜欢,想办法用红绳系了起来戴在脖子里。
虽然那玉雕并不完整,甚至因为缺口而有些丑陋,可她一直都很喜欢。
从前她会坦然戴在胸口的,后来有一次萧玉珠说想拿着看看那玉雕是何模样,却失手将玉雕丢在了地上。
原本只碎了一角的玉雕,因为那一下残缺得更厉害,可以说是一块完整的玉雕只剩了不到半个。
算是相当拿不出手了。
千雾如今见过太多精美的玉佩,但却始终觉得那是自己这一生得到过的最好的一块玉。
是上天赐给她的,陪伴了她许许多多个日日夜夜。
即便残破不全,她也不愿意丢弃!更做不到让人嘲笑它的不完整!
因此千雾只对着沈不虞说道:“我并无什么玉佩。”
沈不虞瞬间眸色变得清冷了些,但也未在做什么。
这个下午,沈不虞让人推着他去了书房。
纵然腿上仍旧在疼但他清醒之后却从不曾懈怠过,日日都要忙着处理一些要紧的事物。
但千雾还是感觉出来了,沈不虞像是心情不太好,尤其是看了萧谨言的那封信之后!
想到这,她莫名也有些失落。
原以为沈不虞是会相信自己的,可原来萧谨言还是可以轻易地让沈不虞怀疑她。
千雾倒是有些好奇,萧谨言会在信中说些什么呢?
可惜那信被沈不虞烧了,她已经看不见了。
而沈不虞不开口直接问她,她也不想回答。
至于什么玉佩,她是真的没有,她只有一块残缺不堪的玉雕老虎。
千雾越想越觉得窒息,干脆带上最近做的熏香赶去找柳氏。
哪知道柳氏拿出来一张单子给她瞧。
千雾打开一看,怔住了,而后很快面上浮了喜色!
“这全部都是客人订下的熏香?怎么这么多?”
柳市肚子越来越大,她穿一件姜黄色裙衫,面色柔和:“你说呢?那熏香味道极为难得,尤其是带有不同的功效,
既能解决女子对香味的喜爱,也能帮助睡眠,促进食欲,你上回送来的熏香卖出去之后,几乎个个都是回头客呀!
还有的一个人介绍了好几个客人呢,所以这订单跟雪片似的!你若是自己忙得过来便还是你做,
若是你实在太忙,不如你把用料调好,一些力气活儿请人做。”
千雾确实也赞成柳氏的想法,当即答应:“那我们今日就要把事情安排妥当,照这个趋势,熏香生意势必会越来越好,
我们先请两个手巧的妇人,教她们制香的手艺,而后慢慢把生意做大,制香坊也要正规起来。”
二人越聊越畅快,关于制香坊的发展简直是让人激情四射。
千雾手把手教那两位新请的妇人如何制香,忙的都舍不得回沈家。
还是柳氏提醒她:“你若回去晚了沈将军会怪罪吗?”
千雾心里咯噔一下才发现自己忙起来差点把沈不虞给忘记了!
但她又想起来一件极其重要之事,忙又说道:“萧玉珠到如今还是没把你的玉簪还回来,甚至对萧侯爷说玉簪碎了。
可我总觉得不可能。你再仔细想想你的玉簪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柳市蹙眉想了好一会儿:“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只叮嘱我此为柳家后人之物,万不可外传,旁得倒是没说。”
千雾一时也摸不着头绪,只能道:“这件事我想法子再打听打听。今日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外头天色早已黑透,千雾匆匆上了马车返回沈家。
而沈不虞努力忍耐着却还是没有忍住。
第六次问:“你们少夫人可回来了?”
下人都有些头皮发麻了:“回将军,少夫人还不曾回来。”
少夫人不回来,将军的晚膳都冷了也没有吃,那药汁胡乱喝了两口便放下了,讲话时语气冷沉似剑,搞得府中上下都战战兢兢。
少夫人怎么还不回来呀!
终于,大门口传来马车动静,立即有下人高兴的屁滚尿流往沈不虞书房里禀报:“将军!将军!少夫人回来了!”
可沈不虞只是冷冷地说道:“无关紧要的小事也要来打扰本将?退下!”
下人:??
家人们谁懂呀!
沈不虞让人关上书房的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手止不住地颤抖,沧浪先生所说的麻沸散会上瘾一事,终究还是来了。
似乎有蚂蚁啃食头皮,浑身都发痒,难受得真想一死了之!
这一夜对他而言注定十分痛苦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