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正近来纳了个年轻娇嫩的妾氏,正搂着温香软玉快活,忽然得知贵妃来了,吓得当场不行了,提上裤子匆忙硬着头皮赶了出来。
贵妃褪去黑袍,灯下明媚娇艳,浑身都是富贵之态,但那脸上却透着一股孱弱与焦躁。
萧文正明知道贵妃这般深夜冒险前来是为何事,但心中其实也早有了对策。
贵妃瞧见他,神色冷淡,直接质问:“我姐姐呢?”
萧文正拱手道:“她……睡下了。”
贵妃冷笑:“若是她不能来,我便亲自前去。”
萧文正吸气,贵妃旨意要见林氏,事已至此,萧文正只能让人把林氏带来。
忽然间见到了贵妃,林氏哭着扑上去,拉着贵妃的手呜呜啦啦地说不清楚话,整个人成了鬼似的,与从前光鲜从容的侯夫人像是成了两个人!
慧贵妃愕然地看着她,当场大怒:“萧文正!你好大的狗蛋!”
萧文正却并不惧怕,只是垂首笑道:“臣也是为了贵妃您的安危着想,这可是株连九族之事,林氏愚钝,千雾回来之后,她非要进宫寻您,贵妃不怕吗?”
慧贵妃见萧文正这般,心下也了然了。
当初真相,如今不需要问便都明了,的确是她将女儿生下来之后送到宣德侯府,又被白姨娘掉包,所以,她亲生的女儿到尼姑庵里长大,而她精心宠出来的女孩儿,培养出来的太子妃,竟是一介庶女!
想到前些日子,自己竟然听萧玉珠的,去欺辱千雾,好几次都是奔着出人命去的……
慧贵妃几欲眩晕,手指颤抖地指着萧文正:“本宫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被你们宣德侯府虐待成了什么样子?!是,本宫被你捏了把柄,可最差不过是真相大白,你我同归于尽!”
萧文正脸色冷了几分,这几个月,萧家接连出事,他早已绝望,也越发地狠毒起来。
“贵妃娘娘大可去皇上跟前揭穿真相,让太子被废黜,我萧家儿子多,不缺一个!但贵妃娘娘手中握着的可不是这一件事吧?
后宫皇子生一个死一个,贵妃不清楚是为何吗?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我宣德侯府株连九族倒是没什么,林家数百年的根基可就要因此而埋没了,满门抄斩那日,我宣德侯府的阵仗终究比不过你们林家啊!”
他阴狠地笑了起来。
慧贵妃气得差点晕倒,林氏在旁边只知道哭!
这件事,到了如今,的确只是一场死局!
慧贵妃越想越痛苦 ,脑海里反复出现千雾的脸,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可悲啊!
曾经无数次庆幸宣德侯府拎的清,将庶女送到尼姑庵中,省的分走属于玉珠的宠爱。
如今才知道,萧玉珠是个假千金!
她撑着一口气,怒拍桌子:“事到如今!太子我不会动,但萧玉珠此事必须要解决!嫡庶调换一事,你务必要昭告天下,让千雾做宣德侯府的嫡女!
本宫会想办法让千雾与沈不虞和离,而后,太子迎娶千雾!萧玉珠……本宫念着这么多年的情谊,允准她做侧妃。”
萧文正眯起眼:“可贵妃以为这样便会安然无恙了吗?贵妃真以为,这世上有两全的法子?以为皇上绝对不会察觉?
更何况,萧千雾自小在尼姑庵长大,性格跋扈,不敬尊长,她若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真的愿意容忍玉珠?相比起来,玉珠柔弱听话,任由差遣,对于大计而言,玉珠是最好的选择!”
贵妃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她虽然只见了千雾几次,但也明显感觉得到,千雾的确是性子冷淡,带着倔强,不是那种服管教之人。
一如她年轻时一般,心中只想要个黑白分明,眼中揉不得沙子!
就算告诉千雾真相,兴许千雾都不愿意认她……
萧文正又在追问:“在贵妃心中,骨血与无尽的荣耀,究竟哪个重要?一个女儿,当真值得您葬送大半生的筹谋?当初将女儿送到我府上之时,贵妃心中便有抉择了吧?”
慧贵妃心中一颤,她此生就那么一个女儿,当初如何会放心?
这些年来,每每思及便觉痛彻心扉!
可她确实选择了荣华富贵,但此时,慧贵妃冷着脸喝道:“若本宫选择了她,如今我会是什么下场?一个没有皇子的后妃,便是再得宠又如何?
本宫是为了自己不错,可也是为了她!一个无能的母亲,如何护得住自己的孩儿?”
萧文正拱手缓缓说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所以,又何必急在一时,等太子继位之后,您便是太后,到时什么荣耀不能给她?
便是让她做皇后,也是您一声令下,太子不敢不从,若她不愿意做皇后,她的公主之位,又有何难?”
这样说来,似乎也有道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可言?
慧贵妃失魂落魄地回到宫中,当晚大病一场。
这一下身子更是折磨,原本想着再找机会见一见千雾,却不想宫外悄悄地出了一件事。
沈不虞到了饥荒之地,发现这里饿殍遍野,路上活着的人面黄肌瘦,死了的人就躺在路边,
远比京城那边收到的消息更为可怖,他带兵直接破门而入当地知府大门时,正瞧见知府一家大鱼大肉吃得正欢!
照他一贯作风,自然不会磨叽,当场抓住知府吊起来,将整个府衙的官员尽数严刑拷打,逼问出赈灾银两等物都去了哪里。
当地的钦差大臣也吓得屁滚尿流,原本还着急地想找个对策,谁知道沈不虞审问出其中一人贪污了一千两且嘴硬撒谎之后,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削了那人脑袋!
全场寂静,谁也不敢再欺瞒,当下全城官员尽被捉拿,贪官家中银两吃食全部被拿出来救济灾民。
而沈不虞一日之内斩杀三十余人,全是朝廷命官!
此举不仅在当地惊动世人,传到京城更是让满朝文武都胆寒,纷纷上奏参他!
可如今饥荒严重,除了沈不虞谁敢接这个烂摊子?
斩杀贪官那日,沈不虞坐在轮椅上,冷冷地看着那些跪在地上哭哭求饶大喊冤枉之人。
他手中玩弄着一柄长刀,眼尾浮起一抹戾气:“本将在边关出生入死,你们搜刮着民脂民膏,不亦乐乎。可你们忘了,本将手中的刀,不只是杀敌寇,同样也可斩蛀虫!”
男人淡漠地挥手:“斩!”
血流一地,宛如噩梦!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手段,很快将银子凑齐,同时派去各地购买粮食的人也顺利办好,沈不虞到的第二日便再也没有人饿死。
生病的给银子治病,没饭吃的便给饭食,没衣裳穿的也只管拉住沈不虞的任意一个部下,只要是沈将军的人,愿意为任何一个百姓效劳。
太子的人花了半年都办不成的事情,沈不虞在二十天之内顺利办完。
他出城之时,全城百姓含泪相送,并在当地建了沈不虞的雕像,日日为他祈福。
这消息,在沈不虞回京之前,便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皇上沉沉地看着奏折上的字,面如黑铁:“当地之人,只知沈不虞,不知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