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成绩贴在了洛阳皇宫平城门左墙。其旁边专有一墙,一丈多高,前面再加一道矮墙,用带刺儿的篱笆保护起来,只能远观,不能近玩。
今日公布成绩,身为主考官的戏志才亲自带着录取榜单来到南宫平城门,将榜单贴在那面高墙上。
榜单一发,当即有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碍于有篱笆和矮墙的保护,只能远远看着。后面还不断有人通风报信、呼朋唤友,一起来看看这第一届科举考试的成绩图。
进士科录取三人,诸葛亮、蔡文姬以及后面戏志才极为喜爱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才子,唤作程昱。
因其所呈现方略对妖族极狠,才让戏志才对程昱十分欣赏。
其中有一句,让戏志才都感到醍醐灌顶又有些别扭。
为:妖可食人,人为何不可食妖?
按道理来讲,程昱说的没错,妖可吃人,人当然可以吃妖。
只是吃着有高等智慧的东西,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尤其是当这个东西以前肚子里还有人肉的时候,这似乎是变相的食人。
戏志才有些想不通,果断把问题抛给了张角。
这个论点让张角也带起了痛苦面具。
程昱,这位炸裂的谋士就算是年轻版本,也依旧很炸裂。
从客观角度来讲,这位谋士堪称是三国里面武将中最懂谋略的,也是文臣中最能打的。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讲的就是程昱。
表面上看起来谦逊低调,实际上聪明似鬼,而且下手狠毒,不下手时是个好好先生,但是一旦下手,狠毒到让人难以置信,是一位道德底线近乎为零甚至可以说没有的人物。
张角对他的评价可以很广泛,他的狠毒既可以说他不是人,也可以说他的计策使得很决绝,完美抓住了人的弱点。
你也不能说程昱就是个邪恶的人,因为他出的计策就是为了胜利,为了胜利,出的谋划有什么错呢?
若是非要下个定义的话,那么张角对程昱的评价就是,他是个顶尖的不输于曹操的谋士版奸雄。
张角对于戏志才的问题,只能说上一句,视情况而定。
随即赶忙把他的方略纳入进士科榜单中。
只因他在自己麾下还好,要是在别人麾下,那自己可要遭老罪了。
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大力发展农业,缺了啥都不能缺粮。
“噫,好!我中了!”
除了进士科录取的人不多外,举人科与秀才科录取的人都不少。
张角还把一些有点意思但又达不到进士科的士子列入进士科二等,等同于举人科。
要是他们同意,则可以以举人科的成绩进士。
毕竟现在的太平道是哪里都缺人,但凡是人才,那都不能放过,必须逮过来,榨出油再说。
举人科也不算是有多差劲,可以说是张角设想里面的中流砥柱,而秀才科则是一个个基石,都是拥有实权的。
这也就是第一次科举的红利期,人才缺口大,待到日后教育体系成型,人才供给稳定。
想要这样子靠一场考试就能谋求到一个实权县令的位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些参与的士人大半想的也是这个心思,这第一场科举要是参与的好了,那就是另类的从龙之臣了。
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前汉完全就是在苟延残喘,就靠着江东那点地方勉强维系。
而江东只打出来个大汉诸侯旗号,没有去理会刘氏皇族,汉氏宗亲里面又没有几个有实权的,有实权的也没有能力去称霸天下。
到如今,哪怕去投江东,做孙家的家臣都好过做前汉的汉臣。
至于最好的选择,那自然是加入太平道了。
即便是太平道对于官吏极其严苛,但有一身本领的人哪里愿意会做一个匍匐小民。
当一天官也是官!当一天宰相也是宰相!
一男子看着榜上进士科录取的三人,握紧拳头,大喊道:“不可能,我怎么没中进士,这里面有问题!”
其余落榜者也是满肚子的怨气,纷纷嚷嚷道:
“就是,进士科考了那么多人,就录取了三个,这是瞧不起我等吗?我等满怀热情前来应考,就落得个这般结局?”
这时,有一人眯着眼睛看到进士科上蔡琰的名字,招呼着众人说道:
“诸位兄台,这上面的蔡琰我好像认识,若不是同名同姓的话,那她是大儒蔡邕的女儿。”
“女子怎么能参加这科举呢?这不是胡闹吗这是?”
此言一出,所有落榜者都憋不住了,被一个女子给比下去,真是耻辱。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向皇宫宫门走去,都想要为自己落榜讨一个说法,也是讨一个借口。
戏志才听到考生们传来的喧闹,苦笑一声,他就知道把蔡琰放上去准出事,只能冷着脸走了出去。
“大声喧哗,所为何事?”
“主考官大人,我等就想问个明白,为何进士科女子都能上榜,而我等不行。”
自家主公在考前,就已说过进士科是考试难度最高的,且录取人数极少,所以能来考,多半是对自己有信心的。
不过只要是写的方略稍微有点出彩的,自己和主公可都放到进士二等上去了。
所以,眼前这些人就是既自负,胸中又没有一丁点墨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一群人。
想到这里,戏志才没了半点客气。
“女子为何就不能科举了?我告诉你,不仅可以科举,还会办女子师范学院,我太平道平等待人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从那落榜生中出来一人,双眼中眼白多于瞳孔,呈倒三角的样子,对着虚空拱了拱手,满脸傲慢的说道:
“孔夫子曾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此乃《论语·第十七章·阳货篇》,孔圣人所言,乃真理也。”
“就算是恒、灵二帝,也无此让女子与我等平起平坐之举。”
“你儒家弟子如今连圣人的话都不听了吗?”
言语中咄咄逼人,俨然把人分成高低贵贱,三六九等,全无半点平等思想。
戏志才笑了,不是对他的话表示赞同,而是对于没有把这种货色纳入太平道的庆幸。
瞧这人身上衣着华丽,便知此人家境不凡,按照以往的举孝廉制来看,此人极有可能会因为什么小事而出名,随后便是无数名家为他造势。
最后携这个名势而进入官场,这也是前汉最常见的世家子弟进入官场的方式。
戏志才见他满嘴圣人前言,开口说道:
“忘恩负义,无颜无耻之人,休要狂吠,满嘴圣人之言,只会玷污圣人!”
那人被骂得红了眼,拔出腰间佩剑就恶狠狠的说道:
“我何来忘恩?何来负义?又谈何无颜无耻?今日你若是不说出个结果来,我与你不死不休!剑身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