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明作为段文龙的老领导,听到此事异常惊愕,再三确认后痛骂道:“段文龙这个操蛋玩意儿,简直是活腻歪了,他现在人呢?”
“刚出去,我刚才好说歹说劝说,一句都听不进去。这不赶紧给你打电话,压压他的气焰,必要时,还得你出面上下沟通。”
刘昌明冷静思考了一会儿道:“我现在出面不太合适,毕竟不在雄关县了,再说了,乔岩未必领我的情。这个人,眼里除了戴书记,谁都放不下。对了,让段文龙赶紧去找常务副市长曹政军,是乔岩曾经的老领导,他要说句话,应该管用。”
朱志新不想搅和此事,道:“刘书记,还得你打电话,我的话他根本不听。都告诉他去找沈延平,死活不去,我也毫无办法了。”
刘昌明沉默片刻道:“志新啊,你就不该给我打电话,行了,我试试吧。”
挂了电话,朱志新立马下楼,火速往市里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事很快在全县范围传开,有的大为震惊,有的幸灾乐祸,既不站在段文龙角度叫好,也不站在乔岩角度斥责,一副吃瓜群众的嘴脸,坐等大戏开演。
正在办公室练书法的Rd常委会主任沈延平听闻此事,立马放下笔坐在沙发前深思。过了片刻,他把手机一关,叫上司机往家里走。临走时交代办公室主任:“要是有人找,就是我去省里了,别给我找麻烦。”
县委副书记罗根福比他们早一步知道了消息,坐在家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对于他而言,两头甘蔗甜,段文龙帮他出了口恶气,至于结局会怎么样,和他无关。就好比在大街上看到两条狗打架,谁赢谁输都高兴。
乔岩来后,首当其冲就对准他们罗家开刀,而且把他的权力直接架空,这口恶气怎么能咽的下去。当然,他比段文龙聪明,懂得暂避锋芒,不急于出手,将来逮住机会,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得置于死地。
如今,段文龙以这样的方式跳出来,是他没想到的。前两天,在一起吃饭时,段文龙还在饭桌上叫嚣,叱骂沈亚良沈延平是乔岩的走狗,要是补偿不到位,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拆店铺。
当时,还有人起哄,决不能妥协,要斗争到底。难道段文龙受了旁人的蛊惑,才做出这种愚蠢行为?
正胡思乱想着,刘昌明打来了电话。罗根福琢磨了片刻,接了起来。
“老罗,知道了吧?”
罗根福假装病恹恹的样子道:“刘书记,我正在家里养病呢,发生什么事了?”
刘昌明厌弃地道:“少在我面前装,赶紧去找段文龙,我给打电话不接,让他马上去市里找曹市长,他要是不听,我也不管了。”
罗根福依旧装聋作哑,道:“刘书记,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事,这不,血压高的一直降不下来,一下床就头晕,正在家里躺着呢。这样吧,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挂了电话,罗根福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端起茶壶哼起了小曲。
最痛苦的莫过于沈亚良,刚刚县委办方彬过来传达乔岩的指示精神,让以县政府的名义给那几户钉子户下达最后通知,并立即召集相关部门开会,安排部署强拆准备工作。如果今晚不腾退,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开始强拆。而且要让电视台到场,全程录像。
段文龙这边,他已经不止一次沟通,而且答应对方只要腾退,除了明面上的补偿,私底下还有一笔补偿款。给出的价格远远超过了本身价值,甚至能大赚一笔。可对方死活不同意,不管价格多少,摆明了就要对着干。
如今他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堵。不执行吧,得罪了乔岩。执行吧,把段文龙给得罪了,怎么做都不讨好。按理说,乔岩如此信任,把这么大的工程交给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听从县委的指挥。可他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乔岩毕竟是过客,过两年拍拍屁股走人,段文龙又不会走,到时候还不疯狂地针对他。
就此事,沈亚良专门和他大伯沈延平沟通。沈延平给出的意见是,不主动,不靠前,静观其变,乱中取胜。如今已经到了必须站队的时刻,怎么乱中取胜。
反复思考后,他赶忙给沈延平打电话,结果关机。事不宜迟,快速来到家里,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
“大伯,是我,我知道你在家呢,别人的事你能不管,我的事可不能坐视不管啊。咱们是一家人,我要倒了对你没好处……”
门突然开了,沈延平一把把沈亚良拽进来,吹胡子瞪眼道:“你喊什么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沈亚良哪顾得上这些,将乔岩的指示说了一遍,道:“大伯,怎么办,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了。”
沈延平没好气地道:“亚良,但凡你动动脑子,也不会跑过来征求我的意见。都啥时候了,难道还看不清形势吗,段文龙要倒霉了,就算不倒,将来肯定站不起来了。既然乔岩下达了命令,那就照做就是。你是执行者,出了事由他担着,你怕什么。”
沈亚良眼珠子一转道:“你说段文龙会倒霉?刘昌明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再说了,他省里市里都有人,真要弄他,乔岩还没那么大能耐吧。”
沈延平摇摇头道:“那要看什么事情,要是暗里斗,乔岩未必敢动。但把问题摆在明面上,而且还不占理,这不瞌睡给了个枕头,抓住了把柄,就算他不出手,市里能装聋作哑不给态度?那样的话,戴国成脸上也挂不住。”
“就目前的形势,段文龙越作死越对他不利,就算有人,谁敢替他说话。这时候,关键看戴国成的态度,其他谁都不管用。他要是有意袒护段文龙,此事也就过去了。但肯定要给乔岩一个态度,不出意外,他很快要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