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泽惊呆了，我说要养牛就是个借口，我们在东郊住一段时间，平安熬过去皇帝父子斗法的时期难道不好嘛？
我干嘛要真的去养牛啊。
杀牛我会，养牛我是真不会啊。
“不会了可以学啊，咱俩在这边儿难道整日要大眼瞪小眼？我还能养胎，生了后养孩子打发时间，你呢？”苏还丹随口扯了个理由。
苏还丹琢磨着，王玉泽要是不想养牛，那她自己养，要不然一天天的也怪无聊的。
反正也不是自己动手，动嘴皮子呗，有啥难度呢？
住晋阳伯府的时候，家里妯娌总是串门说话的，东家长西家短的，吃着话一天也就混过去了。
东郊这里，又住在皇庄里，苏还丹想找个话搭子也难啊。
皇庄里不是太监就是佃农，宫女都看不见，能说的上话的太监手里都有事儿要忙，没闲工夫陪苏还丹唠嗑，其余人，也够不到苏还丹面前。
王玉泽吃惊自家夫人想养牛的心思，这哪里是自家夫人想养牛，说白了还是折腾他呗？
行行行，你怀孕你最大，我去养牛还不行？
王玉泽陪苏还丹吃完午饭就去找薛太监去了。
薛太监这边儿正等着呢，今儿王玉泽不来，明儿他也会去找王玉泽‘聊聊’的。
“农庄里如今成年的公牛有两千头，怀孕的母牛只有七百头，没怀孕的母牛有一千三百头，没成年的小牛犊子不到一千头，这两年小牛犊子不好养活，牛的数量其实是逐年递减的。”薛太监说完，王玉泽就愣住了。
皇上的私产皇庄，还是占地面积老大的皇庄，成年的牛，不分公母，只有四千头？
加上小牛犊子和母牛肚子里的牛胎，这个农庄的牛也没超过一万头？
他家在西郊的农庄，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五百亩的样子，也是专门养牛羊的，里面的成年公牛都有三千头了……
这到底是皇上不富裕，还是有人私底下中饱私囊？
薛太监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来王玉泽想什么。
“皇庄里的人是不敢中饱私囊的，可惜这皇庄，是皇上去年才从皇后手中收回来的。前年，皇庄里的成年公牛足有七千头。”皇帝名下的田产也很多，全靠耕牛犁地，否则很多田地会误了春耕的，而每年开春，皇帝名下的田产要想全部种上粮食，需要耕牛的数量是五千头，今年，皇帝名下的田产，荒废了大半。
王玉泽顿时一脑门子冷汗，姨母这是在挖皇上的私产？
“那些牛……”去哪了？
“在兖州，都被太子送去兖州了。”薛太监说到这里也跟着叹了口气。
兖州是大魏朝铁矿所属地，刀具铠甲都出自兖州，太子的手都插进兖州了，怪不得皇帝不让他在京城过年，急催着让他离开京城。
这是真怕皇后和太子通过他策反他爹晋阳伯？
王玉泽有些急，更多的是满心彷徨以及无措。
本质上，他的确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因为不管是家里，还是朝事，他都没担过事儿，沉稳不足。
他知道此刻就该闭上嘴巴，闭上眼睛，当什么也没听到过。
薛太监是皇上的心腹死忠，说这番话，未必没有皇上的意思在内，是在试探他也好，是在通过他试探晋阳伯府也吧，总归薛太监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
而皇帝的意思也很清楚，老实呆着，别掺和。
是呀，老实呆着，别瞎掺和，他的认知和眼界都告诉他该如此的，可姨母养大了他，太子对他也极好，彼此之间的感情不是假的。
这种时候，他真的要袖手旁观吗？
里外不是人，说的就是他如今的情况了吧？
不管这事儿，他要不要掺和，他都不是个东西了！
这会儿还哪里有心思养牛？
王玉泽脚步发飘，一个人在皇庄里转悠，反正这里也没危险。
转悠到苏还丹打发人找他回去吃晚饭的时候，王玉泽心底也有了决定了。
饭桌上，王玉泽开口：“我想跟皇后提醒一声，就说皇上一直知道她们母子的所作所为。”
杀牛吃牢饭就是个屁事儿，用不着跟夫人商量，可在皇上父子俩斗法的时期，要跟皇后传递消息，这才是攸关生命和未来的大事儿，成婚初期，答应过苏还丹要提前商议的，王玉泽不会食言。
苏还丹顿时觉得烤鱼不香了。
都躲到东郊来了，怎么还能牵扯进去？
下意识伸手摸着肚子，玄之又玄的感觉又来了。
【王玉泽告密的事儿，不会带来危险。】
有了这种感觉和认知后，苏还丹又胃口大开了，拿起筷子继续跟烤鱼奋斗。
“那就去呗，你跟别人不一样的，别人这个时候躲起来，无可厚非，人的选择总有偏向性的，只看你这种情况躲起来图的是什么。而你是皇后养大的，养恩有时候比生恩都大，你要是真躲起，对皇后和太子不管不顾的，那世人又该如何评论你？当然世人如何说，那是身后事儿了，咱们就先说眼前，你真躲起来，不管不顾的，皇上会怎么想你？会不会觉得心寒？”上位者其实不会在意手下的品德是否有暇，主要看的是手下好不好用，有没有能力。
可王玉泽不一样的，说一句是皇上养大的也不为过，皇上指定也会觉得王玉泽是他跟皇后一起养大的，自己养大的‘孩子’回头没良心，‘养母’出事了，却只顾自己，行事自私，皇上会怎么想呢？
王玉泽的眼眶都红了，看苏还丹就跟看知己一样，那眼神，苏还丹一阵恶寒。
她就是自觉这事儿对自己没影响，不会要命，才说了几句漂亮话，要不要这么感激的看着她啊，怪不好意思的。
饭后，王玉泽就去写信了。
打发大宋嬷嬷回宫了。
大宋嬷嬷坐在马车上，脸都是黑的。
她也不知道王玉泽让她带的是什么内容的信件，只觉得王玉泽欺人太甚了，她妹妹已经回宫了，如今又把她打发回宫，皇后看见了，会怎么想呢？
会以为她们姐妹俩办事不利，这往后再有差事，怕是就轮不到她们姐妹俩了，被弃用的奴才，还有什么未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