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安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被火烤过一般灼热难耐,烫得她几乎快要无法思考了。
而沈熠年那双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深邃眼眸此刻正紧紧地凝视着她,里面蕴含的浓烈情感让江岁安感到格外的不自在。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脊椎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喉咙也干涩得厉害。
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和羞涩,但眼神却始终不敢与沈熠年对视,而是不断地游移闪烁着,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好一会儿,江岁安才勉强找回了一些说话的勇气,声音低低地说:“你的计划倒是挺长远的嘛……不过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们能不能走到那一步,可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咯……”
说到最后,她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意味。
沈熠年从她的话中品出了更深层的意思,所以说,只要他对她好,她愿意嫁给自己?
这个认知让沈熠年满心欢喜,激动万分,见她脸颊上红晕一片,不禁翘起了嘴角。
“好,我会好好表现的。”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柔软丝滑的触感让他弯了弯眼睛。
身份转变的第一个晚上两人显然都有些不适应,站在楼下的路灯旁面面相觑。
互相对视一眼皆脸红心跳,颇有种学生时代谈恋爱的青涩感。
沈熠年爱上了她长发的手感,又揉了一把才温声说:“上去吧,明天下班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江岁安点点头,两人又互相对望了半天,江岁安才一步三回头的踏上了台阶,她每一次回头沈熠年都站在原地温柔且坚定的看着她。
她快要走进楼门口时,忽然转身朝着沈熠年跑了下来,沈熠年立即上前以为她是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香香的柔软的一团扑进了怀里,紧接着脸颊上落下滚烫却绵软的触感,一触即分,如一片羽毛划过脸颊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沈熠年一愣,怀里的柔软已经跑远,站在不高的台阶上冲着自己甜甜的笑,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的心。
“沈熠年,明天见!”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沈熠年抬手摸了摸脸颊,轻飘飘的一个吻落在心里却是重重的。
沈熠年勾起唇角仰头,她房间里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他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回到家里洗漱之后本该安稳入睡的沈熠年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脑海里满是今晚她脸红答应自己、她扑进自己怀里的画面,那双灿烂璀璨的眼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沈熠年拥着薄被坐了起来,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他真不敢相信自己会因为表白成功而兴奋的睡不着觉,这显得也太没出息了。
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反而去夜跑去健身房里健身?
哦~是刚刚有了女朋友的沈熠年呀!
天还没亮,刚睡着的沈熠年就接到了郑鑫的电话,他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赶去了案发现场。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月光如轻纱般洒下,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片片晃动着的大小不一的阴影。
这些阴影如同鬼魅一般,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而脚下的石子路,则显得格外幽静和神秘,仿佛通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石子路的尽头亮了耀眼的大灯,周围拉起了警戒线,警察在里面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沈熠年进去后,第一眼看见了在湖边用白布遮盖着的长条形,第二眼看到了唯一一个没穿警服的男人。
“队长,情况是这样的,有人在夜钓的时候钓到了一具尸体,法医鉴定死者为女性,年龄大概在29-35岁之间,死亡时间没有经过尸检暂时判断不了,尸体已经泡大了,面容无法辨别。”
郑鑫迅速做了简单的汇报,脉络清晰有条理,沈熠年半蹲在地上掀开白布看了一眼,眉头紧蹙,这种程度泡的时间不短了。
旁边的证物袋里装着十几个大大的秤砣,长满了铁锈。
郑鑫立马补充道:“尸体被拖出水面时脚上绑了几个秤砣,我们在水里发现了剩余的秤砣,应该是泡的时间太长绳子断了,尸体才飘了上来。”
沈熠年又看向了在做笔录的报警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户外运动专用的长袖长裤,手里还提着一根钓鱼竿。
沈熠年没有过去询问报警人,这附近只有一个钓台,他走过去一看旁边的水桶里盛着好几条胡蹦乱跳的草鱼。
他望了望湖面,水面泛起一阵一阵的涟漪,还有警员坐在船上在打捞着什么。
岸边支起了好几个巨大的灯盏,强烈的灯光映照出了小半个湖面,但仍有大半部分的湖面被隐藏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那片区域黑沉沉的,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望而生畏。
而且由于夜晚气温较低,湖边的寒意更甚,尤其是当风吹过时,那股寒冷仿佛能够穿透骨髓一般,让人不禁打起寒颤来。
看完了周围的环境沈熠年这才走向了发现尸体的钓鱼大哥。
沈熠年先是看了看递过来的笔录,大致的了解一下,又补充了几个问题:
“发现尸体和报警的时间间隔了一个多小时,为什么?”
钓鱼大哥非常淡定的回答:“当时我在钓一条大鱼,足有三十多斤重,我怕你们来了之后把我的鱼给惊走,她在那飘着也是飘着,反正也跑不了但是我的鱼会跑。”
郑鑫和小警察:......
大哥你是真的心大,也真的胆大,那样的尸体飘在那还能淡定的钓鱼,不愧是你们钓鱼佬。
他的回答让沈熠年也顿了顿,继续问:“她是自己飘上来的,还是你钓鱼甩钩钩到了?”
钓鱼哥想了想说:“我甩钩的时候是勾住过很重的东西,钩子都拉直了...我以为是木头或者是什么垃圾就换了个别的地方钓鱼。”
“嗯,看见尸体飘出来你不害怕吗?为什么会选择继续钓鱼?”
“害怕啊,我确实怕,不过这个地方只有晚上偷偷摸摸的才能钓鱼,我只有今晚有空,而且还有个三十多斤的大鱼,机会难得啊!”
钓鱼哥说的理直气壮,毫无心虚的痕迹,对他来说钓鱼才是最重要的。
留下了钓鱼哥的手机号码和身份证号后沈熠年就示意他可以走了,谁知钓鱼哥眉头紧锁,犹犹豫豫的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沈熠年和郑鑫都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线索忙追问他。
“额...我想问,我可以继续在这钓鱼吗?机会难得啊,我三十多斤的鱼还没钓上来!”
沈熠年:......
郑鑫:“大哥,现在出人命了现在这里是案发现场,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
钓鱼哥深深的叹了口气,满脸的可惜加遗憾,带着无尽的悲伤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沈熠年低头看刚才的笔录,忽然扭头看向湖面,他皱了皱眉,看见湖面上泛起一圈的涟漪,然而周围无风,湖面上的警察也都撤了出来,整个湖面都是平静的,唯有那个地方。
——
“这么年轻的大师,真的能行吗?”
“咱家小琳失踪了那么久,死马当活马医吧!是死是活总得有个结果!”
“死老头子你胡说什么,小琳一定活着一定活着!”
“好好好...小琳一定没事,一定能找得到。”
江岁安玩着手机,老两口的话被风送进了耳朵里,至于那些怀疑她能力的话她毫不在意。
这个工作是陈弦帮她接的,老两口求了陈弦很久,陈弦心软了这才答应下来,而且费用只收三分之一。
本来陈弦想替老两口把剩下的费用补齐,江岁安也没要,都是朋友帮帮忙也没什么。
手机收到了两条微信,是沈熠年发来的,问她起床了没有,要记得吃早饭。
江岁安勾起唇角,乐滋滋的给他回消息。
“安安,都准备好了。”
陈弦走了过来看见她嘴角甜蜜的笑,顿时停住了脚步。
“哦......来了!”
这对老两口只有一个闺女叫胡小琳,可胡小琳三个月前忽然没了消息,打电话发微信都没有人回复,老两口报了警,警察帮着找,至今没有找到。
两口子不甘心,既然警察找不到那就找点别的门路,谁知钱花了不少真正有本事的一个也没有,走投无路之下有人帮忙介绍了陈弦给他们。
方形的桌子上摆着胡小琳穿过的衣服,还有一个小碗,小碗是那种黄铜小碗非常的有年岁。
江岁安双指间夹着一张黄符,上面用朱砂笔写着胡小琳的生辰年月,这张符被压在了黄铜小碗的下面。
正中间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小香炉,江岁安点燃了三支香握在手里恭恭敬敬的拜了拜后开始点香。
她拿着打火机点了一会,没有火焰冒出且升起了几阵黑烟,江岁安眉头轻轻一拧,继续点。
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着,江岁安的眼神凝重了许多。
香最后还是勉强点燃了,情况依旧不妙,香火很暗淡几乎看不出是在燃烧。
江岁安静静的看着,旁边的老两口互相拉着手也紧张兮兮的看着。
然而,这香慢吞吞的燃烧到一半忽然熄灭了。
仅仅是在点香燃香阶段就出现了这么多不同寻常之处,且香火在燃烧过程中忽然熄灭代表着死亡。
江岁安拿起写着胡小琳生辰年月的符双手合十,将符夹在掌心之间,她闭着眼开始念咒,又快又急,掌心间冰冷一片。
她又点燃了符纸扔在了黄铜小碗中,符纸在其中燃烧,飘出来的烟竟然是浓黑的一阵。
等着这符纸烧完后江岁安将手伸进了小碗中,吓得那老人家惊呼道:“烫手!”
江岁安却摇了摇头,脸色彻底变了,她眸光沉沉的说:“一点也不烫......”
“怎么可能...”胡小琳的爸爸惊讶的说。
江岁安沉沉的叹息一声看向夫妇俩:“胡小琳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胡说!你胡说!怎、怎么可能!”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一个激动不肯相信,一个显然是有察觉,只想要个确定的结果。
江岁安指了指那没有燃烧完的香说:“点香点不着,无火冒黑烟这都是大凶的意思,香火暗淡且燃烧极慢,忽然熄灭这都代表着死亡。”
她顿了顿又说:“刚才我双手合十,正常情况下符纸会发烫,刚才没有任何温度,且放进小碗燃烧后没有温度,灰烬成团都再次让我确认你们的女儿胡小琳已经去世了。”
话有真假,但刚才他们亲眼所见,一切都像她说的那样,即使不懂,也能察觉出方才的情况有多么的不详。
胡妈妈悲切的大哭起来,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胡爸爸的身形也佝偻了不少,他沉默了许久才问:“怎样能找到我的女儿?”
江岁安点头说:“确实有法子。”
在夫妇俩强烈要求下,江岁安开始为他们寻找故去女儿的遗体究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