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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汀兰水榭,花团锦簇,过了两个拱门后,管家带着孔婉歌到了中厅前,回头道:“孔小姐,你先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里边通报一声。”

孔婉歌乖巧道:“好。”

管家进了厅门,走到梨花木的沙发边,低声道:“二姑奶奶,人带到了。”

软榻上,一个精致的中年女人听到后,放下了手里的茶,漫不经心道:“你去接她时,她什么反应?”

吴管家躬身道:“当年,大姑奶奶到了江城用的是假名字,貌似后来也没和她这个女儿说过,因此这孔婉歌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身份,依我看,这就是个乡下小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您不用多心。”

中年女人嗯了一声:“你把人带进来吧,我亲自瞧瞧。”

“好的。”

吴管家退了出去,没多久就带着孔婉歌一起进来了。

那中年女人见到孔婉歌眼里带着笑意,忙起身迎了几步道:“哎呦,终于到了,可是让我好等。”

孔婉歌抬眼看去。

眼前的女人四十多岁的模样,保养得当,身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真丝旗袍,一见便知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八成便是温家现任家主温峥宁的妹妹温梓柔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边吴管家开口介绍道:“孔小姐,这位便是我们温家的二姑奶奶,也是你的姨母,我刚刚在酒店说的话你若是还不信,现在见到了二姑奶奶,你可以亲自问她。”

孔婉歌看向温梓柔,故作惊讶:“您……真的是我姨母?”

温梓柔过去拉着孔婉歌的手:“可不就是么,我和你母亲是堂姐妹,京都的人谁不知道,这还能有假?唉,你母亲知意去的早,婉歌啊,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孔婉歌的眼泪说来就来,眼底泛上泪花:“没想到我真的还有亲人,姨母……”

“好孩子,别难过,过来坐。”温梓柔连忙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顺势拉着她往沙发上带。

她见孔婉歌言语乖巧,又只着简单的长裙,身上发上都没什么配饰,此刻哭得无声无息,像只小兔子,戒备心遂去了半分。

转身,她吩咐吴管家:“老吴,你去叫家主和潇儿来中厅,就说婉歌到了。”

“是。”吴管家转身出去叫人了。

温梓柔给孔婉歌倒了杯茶,亲切的道:“婉歌,一大早接你过来,你一路辛苦了,来喝口茶解解渴。”

“谢谢姨母。”孔婉歌拿起茶,一口闷个干净。

旁边,温梓柔眼睛睁得老圆,半晌才回过神,干咳一声看着她:“味…味道怎么样?”

这茶鲜醇甘厚、回味绵长,一入喉,孔婉歌尝出来这是极品的洞庭碧螺春,价格至少在五位数以上。

她抿唇似有些不好意思道:“就还挺解渴的。”

温梓柔顿了顿,目光深处带着两分试探:“没了?”

孔婉歌脸颊微红:“姨母,不好意思,我刚喝的太快了,实在没尝出什么味来,而且我自小在乡下长大,也不懂品茶,您就别为难我了。”

这话一出,温梓柔眉目便舒展了几分,都说她很小的时候被孔家送到了乡下,看来消息确实不假。

昨天她的亲外甥女温潇潇回来后哭着说自己的名额被一个叫孔婉歌的丫头抢了,她觉得这名字耳熟,立马让人去调查了一番,果不其然正是江城孔家的女儿。

这个结果着实让她深深担忧了一把。

毕竟孔婉歌是温知意的女儿,上一次听到她的消息,还是她和慕容家联姻,成亲当晚突然逃跑了,闹得满城风雨。

京都这边也有报道过。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没想到她竟然在京都出现了,还搅乱了潇潇的比赛,拿到了“灵枢大赛”的前十的成绩。

这么高调的出场,她很难不去多想她出现在京都目的。

好在现在看来,这孔婉歌多半还是她印象里的乡下野丫头,什么都不懂,不足为惧。

她笑容总算有了两分真心:“不懂没关系,我再给你倒一杯,这次你慢慢喝,别烫着。”

孔婉歌点点头,心底不免更多了些嘲讽。

这温梓柔试探得未免也太明显了。

就在这时,吴管家跟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二姑奶奶,家主和潇潇小姐来了。”

“婉歌,你舅舅和你表妹来了。”温梓柔起身往旁边让了让:“哥,潇潇,来坐。”

孔婉歌也顺势起身,微微颔首:“舅舅,表妹。”

叫了人后,她用余光不动声色的打量起温峥宁。

只见他五十岁上下,嘴边带着明显的法令纹,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挺拔得宛若劲松。

他穿着一身衬衫西裤,即便在家,领子的扣子也打到了最上一颗,明显是严谨惯了。

身后跟着的温潇潇,一见到孔婉歌便忍不住了,又委屈又愤恨的对着温峥宁道:“舅舅,就是她设计,让我丢了比赛资格,抢走了我的名额!”

温峥宁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没什么情绪,偏生温潇潇的话就哽在了喉咙,再说不出一句了。

孔婉歌将一切尽收眼底,见温潇潇本来嚣张跋扈,在温峥宁面前却乖得像只猫似的,觉得好笑,嘴唇不自觉勾了勾。

温潇潇不敢在温峥宁面前放肆,但见孔婉歌笑,又压不住心头的火了,几步冲到她面前:“你笑什么,我好笑吗?”

孔婉歌一脸惶恐的模样后退了一步:“潇潇妹妹误会我了,我不过是第一次见到舅舅,心里高兴,没有在笑你。”

“你……”

“够了。”温峥宁在后面沉声道。

温潇潇顿住,咬唇住了嘴,一跺脚到一边去了。

温峥宁走到了孔婉歌面前,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的确是知意的孩子,你和她长得很像。”

孔婉歌神色难掩低落:“长辈们都这么说,可惜我妈妈去世的早,我没能见她一面,唉,我妈妈医术那么高,也不知是什么病,竟然连她自己都治不好。”

这话说完,孔婉歌便小心看着温峥宁的脸色。

他神色没有任何异常,只淡淡道:“你妈妈不是病,是难产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