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盖着白布，但尸体的手裸露在外。
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还是让温洛云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确实是温峥宁无疑。
她捂着嘴，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半晌猛然一扭头，恶狠狠看向孔婉歌：“是你、你是害死了舅舅对不对，你个毒妇，我要杀了你！！”
温洛云朝着孔婉歌冲去，孔婉歌侧身，攥住她的手腕，低声道：“你想杀我我可以理解，但可惜，你现在并没有这个实力。”
她看着温洛云，声音清冷：“时至今日你还不懂么，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二十六年前，你母亲害死我母亲的一刻就注定了，你们早晚要为此付出代价。”
温洛云瘫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她不明白，明明昨天还一切都好好的，她的母亲，她的舅舅，都是她最大的支柱，她在温家还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
可为什么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母亲被警察带走了，舅舅死了，而她呢……
她在孔婉歌眼里，怕比一条狗还不如！
她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抠进肉里，几乎能看到血丝。
她却无知无觉，只恨不得就这么死了才好。
孔婉歌看着她落魄的样子，长出了口气道：“有件事，只要你如实告诉我，你之后就可以继续留在温家，不愁吃喝。”
温洛云冷笑一声：“你这么厉害，有什么查不到的？还用得着问我？”
孔婉歌看向她：“当年你去锦镇，是不是化用了一个叫‘张凤瑶’的名字？”
温洛云脸上挂着泪痕，冷嗤一声：“你和慕容霆联手演了这么一场戏，不就代表什么都知道了，现在跑来问我是要变着法的羞辱我？”
孔婉歌皱眉：“想多了，信呢，你把我给慕容霆寄的信，藏哪了？”
其实信倒是其次，主要是信里还有一块玉佩，那是慕容霆给她的信物。
这玉佩是慕容霆他妈妈留给他的，她必须拿回来。
可惜她这话问出来，温洛云明显愣了一愣，直接道：“信，什么信？”
“你不知道？”孔婉歌看她的神情不似作假，心里仔细想了一下，也反应过来。
如果信是温洛云拿的，那她早就应该知道当年的男人是慕容霆，今日就不会上当了。也是她一时着急，才忘了这个逻辑。
可温洛云那边惊诧过后，却突然换上一副算计的模样：“奥，我想起来了，信的确是我拿的，孔婉歌，只要你乖乖的求我，我就告诉你信在哪里！”
孔婉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既然你说信是你拿的，那你告诉我，除了信，里边还有什么？”
温洛云呼吸一滞。
孔婉歌冷声道：“既然你不知道信的事，咱俩就没什么好聊的了，再见。”
说完，她不再施舍给她一个眼神，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
短短一天，温家经历了剧变，留给温知寒和孔婉歌的烂摊子一堆。
温家的人之前被温知寒安排在了会客室，警察来了之后挨个进行了盘问，最后却一无所获，只得让人散了，回去再等通知。
因为出了命案，整个温家被一股子阴郁之气笼罩。
这个状况下，慕容霆是肯定不放心离开的，索性一直陪着孔婉歌忙到深夜。
凌晨一点，总算要将所有事情处理完，佣人却急匆匆跑进正厅，说收拾温梓柔的房间时，在杂物室找到了一部老款按键手机。
孔婉歌和慕容霆本要离开，看到那手机都是一愣。
“手机给我，你先去忙吧。”
佣人将手机交给孔婉歌，继而躬身离开。
孔婉歌拿起手机看了看，是最老式的按键机，像是缩小版的大哥大。
她拿在手里鼓捣了半天，手机都没什么动静。
“这手机样式这么老，肯定被淘汰掉的，放了这么久八成是没电了。”慕容霆在一旁道。
“那我找个充电器充上看看。”孔婉歌说着出去连问了一圈，还真找来了个型号匹配的充电器。
慕容霆看她颇有兴致的模样，忍不住笑她：“放了这么久的老人机，里面估计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孔婉歌摆摆手：“万一呢，先看看再说。”
没一会儿，手机开机了。
熟悉的开机声音响起来，孔婉歌啧了一声：“还真是够有年代感的。”
笨拙地操纵了一通后，孔婉歌遗憾道：“还真什么都没有了，短信，通话记录都是空的。这温梓柔倒是怪谨慎。”
“就说了，不会有什么信……”
“诶？”慕容霆话说到一半儿，被孔婉歌声音打断。
她惊讶拉过慕容霆：“垃圾箱里有两条通话记录！127的开头，好少见的号码……”
听到“127”的开头，慕容霆微微一怔。
等到看过去后，他彻底愣住了。
孔婉歌见他嘴唇绷成了一条线，半晌没有说话，不由得看向他：“怎么了，你认得这号码？”
慕容霆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当年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出去见面的，就是这个号。也就是那次见面，他们才出的车祸。”
这回换孔婉歌愣了，她不可置信道：“可这号码明显不是温梓柔的，而是她打给对方的，你会不会记错了？”
慕容霆摇摇头：“不可能，127开头的号码本来就少见，况且……这个号，我倒背如流。”
孔婉歌看了一眼时间，思忖了一会儿，猛然反应过来：“阿霆，这个号会不会是那个汤老大的！”
她越说越觉得有可能，飞速道：“之前陶向军说温梓柔给汤老大打过电话，推测一下那段时间，完全和通话记录里这一通吻合。”
慕容霆沉默片刻，开口道：“是不是汤老大，打过去就知道了。”
孔婉歌攥紧手机，深吸口气点头：“好，我来打。”
怕贸然用他们两个的电话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孔婉歌特意让人送了张没用过的电话卡过来。
电话拨通，嘟嘟的响了起来。
孔婉歌下意识屏住呼吸，可等了半天，对面都没有人接。
她和慕容霆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不由得都划过一抹失望。
然而，就在以为对方彻底不会接了的时候，电话对面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人声：“喂？”
孔婉歌心下倏然一跳，开口声音有些发紧：“是汤老大吗？”
对方沉默一瞬，随即反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