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真不用林程叔送,你说我刚去报道第一天,就被人看见坐宾利去,还不得给我拍视频传到网上去啊。”
京都郊外芍药居,慕容宸一边在门口穿鞋一边无奈推脱道。
“你这警校还没毕业,你现在充其量也就是去局里帮忙打杂的,还拍网上?有人能注意到你就不错了。”慕容霆坐在沙发上,虽然已经快五十的年纪了,可岁月仿佛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干练,他一边翻看手里的文件,一边毫不留情的对他亲儿子进行打击。
慕容宸:“……爸,你有事儿说事,不带搞人身攻击的啊!”
“这是人身攻击?分明是实事求是。”
“……”
孔婉歌从卧室出来,就看见父子两个又有要呛起来的架势,不觉蹙眉道:“怎么了这又是?”
慕容宸看见孔婉歌就像见到了救星,几步蹿过去把手搭在孔婉歌的脖子上:“妈,你评评理,我这头一天去市局实习报道,本来高高兴兴的,结果我爸非要让林程叔送我,我不想让林程叔送,和他说了两句,结果他倒好,非说我没有编制,去了警局就是给人打杂的。”
慕容霆看见他那副大龄巨婴的模样脑仁就疼,放下手里的文件:“慕容宸,你都成年了,还动不动就找你妈告状?”
慕容宸全然没了刚刚和他爸单线对决时的弱势,转而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管我多大,好用就行!是吧,妈?”
孔婉歌弹了下他的脑门,转头去看慕容霆:“小宸不想让林程送不让他送就是了,孩子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坐你的车招摇过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市局实习不是自己考进去的呢。”
“谁敢怀疑?我慕容霆的儿子就是实打实的优秀!”慕容霆傲娇道。
“嘶……”孔婉歌几步走到他身边拍了他一下:“这回不说儿子笨了?你就是嘴巴硬,承认吧,你心里也为儿子能去市局实习骄傲呢吧?”
慕容霆想辩驳,结果对上孔婉歌一眼看透的眼神顿时不吭声了,转头悻悻去摸文件。
“正好我也要出门,路过市局,我送小宸吧。”另一间卧室,孔迟一身西装革履,面带微笑,脚步从容地走了出来。
慕容宸看见他当即兴奋道:“哥,你真是我亲哥!”
说完他就去看慕容霆和孔婉歌:“爸妈,我坐我哥的车去!”
这话一出,慕容霆没忍住又把文件放下了:“你哥的辉腾比你林程叔开的宾利好哪儿去了?”
“那可不一样,辉腾再牛逼也是个大众的车标,低调着呢,哪儿像你那宾利……”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慕容霆和孔婉歌挥手:“爸妈,我走了啊!”
说完他就去拉孔迟,急吼吼地往外拽。
“诶,你们兄弟两个还没吃早饭呢!”孔婉歌朝他们道。
“不吃啦,我们局没多远有早餐店,到时候就近吃一口!”慕容宸的声音传来。
眼见着兄弟两个走远,孔婉歌摇摇头:“这孩子,都二十二了,还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
慕容霆转头瞥她一眼,小声道:“那还不是你给惯得。”
孔婉歌“啧”了一声:“慕容霆,当我听不见你说什么是吧?什么叫我惯得啊,难不成你没惯着?他都多大了,上个班你还得安排林程送?”
慕容霆一件孔婉歌生气,连忙放下文件,将人一把搂过来,有些委屈道:“这事你可冤枉我了,我让林程送他,还不是这小子脾气倔,万一在里边受委屈了?他再怎么着也是我慕容霆的儿子,哪能被人欺负?算了,说也白说,小兔崽子不领情。”
孔婉歌看他那副憋气的模样没忍住乐了:“行了,你也别生闷气了,咱们这几个孩子主意多正你也不是不知道。”
慕容霆叹了口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小宸要是有小迟万分之一的省心就好了,你说我们家大业大,他想继承点什么不好,非要跑去考什么警校,就他那点功夫,拎出去够谁看的……”
说到这个,孔婉歌心里头也有点发堵。
四年前,慕容宸高考填志愿,慕容霆想让他和孔迟一样主修金融,她想让他考医学院,结果他是他们两个谁的建议也没采纳,自顾自报了个警校。
而是还是先斩后奏,等志愿定下来了才和他们说。
他们两个不是什么不知变通的老顽固,但慕容宸这一下子还是给他俩晃得够呛。
当警察倒是也没什么不好的,唯一担心的还是慕容宸的安全。
他从小跟着慕容霆学习,身子的功底儿倒是在的,但俗话说的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加上慕容宸性子又不够沉稳,他们总怕他遇到事儿不想前因后果,仗着自己的几分功夫只顾着强出头。
社会上各式各样的人,鱼龙混杂,不比学校里一半单纯,光靠点小聪明可是行不通的。
是以从他近了警校后,他们两个就没少跟着他操心,心里头也琢磨着,凭着他三分钟热度的性子,能不能进去待一段时间后,他就嫌吃苦受累反而不爱待,自己主动放弃了。
结果一年两年三年,直到第四年过去,他不止没叫过一声苦一句累,反而在校期间就立了两个三等功,一个二等功,最后以各项成绩都是A+的优秀分数,破格被分配到市局实习。
今儿是慕容宸进市局实习的第一天,三个月之后,如果他的实习成绩达标,就可以直接留在市局。
慕容霆和孔婉歌知道这个事之后,是又欣慰又发愁。
欣慰在慕容宸难得在一件事上表现出了持之以恒的毅力,愁就愁在他进的是市局,还是刑侦支队,每天经手的都是大案要案,面对的也多是些穷凶极恶之辈。
哪怕他慕容霆在整个京都手眼通天,但落到自己家孩子身上,两个人依旧和寻常人家的父母没有任何区别,担心也不减分毫。
“算了,孩子们现在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相信他们。”孔婉歌在慕容霆怀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