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皇上。”
许贵人觉得这声音当真是耳熟,她一瞧,顿时如那褪了壳的蟹子一般,浑身发软,一丝力气也无了。
所谓人证,竟是云杉!
“起禀皇上,奴婢瞧见云榕三更时曾在何贵人屋外转悠,手里还攥着一个荷包,没多久何贵人就小产了。那荷包是许贵人给云榕的,奴婢看得很清楚,许贵人也一直视何贵人做眼中钉,总在宫里骂她咒她,此事定与许贵人脱不了干系。”
许贵人已经吓傻了,云榕强撑着:“云杉身为我们小主的奴婢,竟敢如此恶意揣测污蔑主子,实乃不忠不义!皇上明察,她的话绝不可信!”
云杉面不改色地磕了头:“奴婢只知道,这天下、这后宫都是皇上的,何贵人是要为皇上孕育龙裔,谁要害她,就是对皇上不利,奴婢只忠心皇上,所以只能实话实说。且是不是奴婢诬陷,一搜便知。”
这些话是云槿教她的。
云槿说了,只要她能揭发许贵人,何贵人就会向皇上开口,把她要过来伺候。
谁不想跟着好主子呢?
许贵人自己做错,又总苛待下人,就该想到会有这般苦果,云杉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皇帝没有犹豫:“搜。”
虽然搜宫有点侮辱性质,但这只是一个小小贵人,且她有可能谋害龙嗣,兹事体大,自然要搜。
云榕一颗提着的心已经慢慢落了回去。
搜宫她可是不怕的,她撒了那粉末之后,便将荷包藏入贴身肚兜。
原想明日找机会处理掉,谁知何贵人发作得这么快。
但这样也好,谁会想到她将东西贴身带着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话果然不假。
云榕已经稳住心神,赶紧就扶住许贵人的手,不动声色地捏了捏。
许贵人反应过来,宫里是绝无物证的,既如此,无凭无据的,云杉便是一派胡言了。
好极了,这下安全了!
皇后眼观六路,瞧见她的反应,也是心中微松一口气。
果然,皇帝派去的太监嬷嬷仔细搜查了一遍,并无结果。
许贵人一改颓态,腰杆子挺得直直的:“瞧瞧!嫔妾身正不怕影子歪,没做过就是搜不到的!哪怕皇上要搜嫔妾的身都可以,绝没有那个什么香囊!”
她觉得自己可高明啦,既表现出自己毫不心虚,又故意把话题引到身体上,暗暗勾引了皇上。
云榕:“……”
云杉立马受到启发:“是了,云榕三更才去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想必还未来得及处理香囊,那香囊定是在云榕身上,求皇上搜她的身!”
这下,换云榕差点变成脱了壳的蟹,仿佛被抽走所有的力气。
皇帝点点头,御前嬷嬷一个扭住云榕双臂,令她无法动弹。
另一个一双手先大致摸了一摸,很快露出了然神情,手如钩子一般探入云榕小腹。
再将手伸出来时,手心里已然多了一个香囊。
皇后:“……”
“啊!”
许贵人吓得尖叫一声,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嬷嬷干脆地上去猛掐她人中,痛得许贵人一下就醒了,还呲牙咧嘴的。
刚想如法炮制的云榕,打消了装晕的念头,看着嬷嬷打开香囊,露出里面残余的褐色粉末。
太医院提点上前,用手轻碾又闻了闻,一张久经沧桑的老脸上也显出几分惊诧。
“这等阴邪之药,竟在宫中出现了。”
太监在何贵人门前挖了土来,太医很快确认,里面就撒了这种药粉。
云榕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看一眼早就吓傻了的许贵人,知道靠不上她,一扭头,目光无助又惶恐地向皇后求救。
她也知不该这么做,但这不是走投无路没办法了吗?
求生,乃是本能。
皇后纹丝不动,她身边的宫女抬手整理了一下碎发,手腕上一只镯子慢慢露出来,看得云榕眼睛都瞪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