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当如何?”
洛蕤对皇帝道:“儿臣带那月族王子尸身去月族,再取得他们的谅解,事成之后,便可归来了。”
怕吓着皇帝,洛蕤没说得太直接。
上辈子原主就是被这王子害死曝尸,洛蕤也要他一路被吊挂着回去。
古人死后讲究全尸,可路上要是吸引了乌鸦秃鹫之类的啄食,那也是他的命。
至于谅解,只要实力够,他们敢不谅解吗?而洛蕤要的,远比谅解多。
然而就这番含蓄的话,依旧吓着皇帝了。
“河儿,父皇好不容易堵住朝臣之口,莫要再提了。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人家的王子在我们这送命,绝不是说上几句就能善了的。”
皇帝觉得她太过异想天开,可想到一向不谙世事的公主主动分忧,他心里又很是感动。
“不会的,月族王子骑射远胜于我,可比拼时却离奇丧命,父皇不觉得蹊跷吗?不如让钦天监来给孩儿算一卦。”
皇上喊来钦天监,结果算出洛蕤命格贵不可言,不但自己总能得天庇佑,逢凶化吉,还是大洛之福星。
原主的命格当然不是这样,但饭桶和天道已经“打”下了深厚感情,请它帮个忙做个弊,不是什么难事。
饭桶:不才不才,交朋友全凭一张嘴。
皇帝依旧在犹豫。
洛蕤正色道:“父皇,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所在,不管愿不愿意,身处其位就要谋其职——”
“我是大洛公主,自小享尽一切荣华,如今大洛的黎明苍生需要,我自然责无旁贷,父皇更不应阻拦。且父皇也有自己的责任,这段时间必将人心惶惶,就全要靠父皇了。”
此话让皇帝闻之一怔,他突然发现,公主也许有一些理想主义,也许有一些天真,可她的品格耀眼无比,竟仿佛能同日月争辉一般。
受到感染,也被那无形的气场所震慑,皇帝缓缓点头,答应下来。
事不宜迟,洛蕤立刻带上大洛三千精锐,出发前往月族。
一同前去的,还有被困在驿站多日的月族使团众人,以及用上好楠木棺装着的月族王子。
月族众人被软禁多时,原已有些惶惶不安,直到确定要返程,一个个又恢复了神气活现。
这大洛朝也不过如此,出了事还真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公主顶着,明知道她间接害死王子,此去绝无生还可能。
这所作所为,真真让人瞧不起呢。
送行的众朝臣一个个也觉得矮了一头。
虽说当初为了江山社稷,他们建议由公主前往。
可真这么做了,看着月族使团那一个个轻慢到骨子里的眼神,又觉得如被戳了脊梁骨,脸上热辣辣的。
洛蕤觉得洛朝的人上行下效,一个个都太过软弱了,也好,这段时间便让他们好好羞愧一番吧。
直到送行的皇帝和大臣们的身影彻底看不清了,洛蕤才翻脸。
一声令下,亲兵就听她的,将那狗屁王子从棺木中揪出,又扯去一面月族的旗帜,将王子挂了上去。
有一说一,这亲兵执行力还是可以的。
月族众人哗然,怒斥她此举乃大不敬。
洛蕤从马车上下来,拍了拍手,旁边树林里响起马蹄声,一毛光水亮、威风凛凛的骏马奔至洛蕤身边。
她熟练地翻身上马,于高高马背上俯视月族众人。
“这,这不是摔死王子的那畜生?”
“好你个大洛公主,你这样做,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对此马做了手脚,故意害死我们的王子!”
“听说你此行是去向我月族赔罪,你便是这样赔罪的吗?”
一阵风拂过洛蕤艳绝的容颜,而她神情冷淡:“谁有意见,可同我大洛三千精锐理论,那上好的楠木棺还空着,各位先到先得。”
叽叽喳喳的愤怒声顿时一滞。
有人实在气不过:“……你你你,我们此行迟早要到月族,公主莫要一时任性,害得两族开战,到时候你可担待不起!”
“你有意见?出来说话。”
说话的那人本就隐藏在人群中,这下是彻底没了声音。
月族众人气愤地低声用家乡话交流一番,决定姑且忍一忍,快到月族时,再好好同这肆意妄为的公主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