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一家搬到知青院住了,曲桂英和两个儿子都很兴奋,而罗云好像无动于衷,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连张罗这件事的余敏和队长金成都有点歉意,曲桂英更是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和歉意。
培元说:“曲大婶就帮东来叔做饭吧,东来叔很快就有新任务,罗云有什么想法可以先跟余敏沟通一下。”
曲桂英没想到,不仅住上了新房子,而且有了适合自己的活计,好像一下子从火坑里跳了出来,激动的她话都说不出来了,余敏和几个同学帮着她们拾掇屋子,罗云躲在角落里,只是出于礼貌,象征性的搭把手,反正也没多少东西,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第二天上午,李科长打来电话说,昨天拉回去的几笼子鸡,没出大门,就被公司的同事买走了,而且还有不少人要,李科长让议价商店的主任统计一下,说得预定。
李科长说:“这个业务肯定能做起来,我昨天卖的鸡十块钱一只,笼子三块钱一个,我得考虑还要交税。”
培元说:“那我们就按几块钱一只鸡给您呢?笼子我们就是三块钱买的。”
李科长说:“你得注意一个事,有人去你公司买,也得是这个价,不能乱开口子,你可以白送给朋友,但不能贱卖,咱不能把价格搞乱了,切记。”
培元说:“我明白了,咱们统一价格,鸡十块钱一只,笼子三块钱一个,卖给谁都是这个价。至于咱们之间按什么价结算,见面再说。”
李科长说:“那你就抓紧打笼子吧,准备好了告诉我,我派车去拉。”
培元把玉海东顺和张斌叫来,把李科长的情况跟他们一说,都很兴奋。
张斌说:“昨天还觉得养鸡意义不大呢,今天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这李科长真是个人物,既热心又精明,看来能长期合作。”
东顺说:“不知道卖蛋鸡这个买卖能长久不?”
培元说:“张斌说说你的想法。”
张斌说:“我觉得能长久,不仅是家庭,单位食堂,宾馆饭店也有这个需求,因为这比他们去自由市场采购要合算,也方便,而且他们有不花钱的饲料,剩菜剩饭就能解决。”
玉海说:“那人家也不能成天买鸡啊?”
张斌说:“蛋鸡最佳饲养周期说450天,到时候杀鸡吃肉,再买新鸡就是了。”
玉海说:“那这个买卖还真能长期做下去。”
培元说:“即便这样,我觉得养鸡规模也不要扩大了,要让市场适度饥饿,才能保持较好的利润空间。鸡场的业务就以卖鸡为中心吧。再就是看看鸡饲料有没有市场,这个得调查,可以在李科长他们店里摆上点儿。后续还有什么工作,就由张斌和李科长对接吧。关于盖兔舍和加工车间的事得抓紧了,我看猪舍这事玉海书记负责,加工车间由东顺叔牵头负责吧,当然这是当前的主要工作,我只要在家也盯上。”
玉海说:“兔舍咱盖多少间呢?”
培元说:“上次王经理来时说,市里发肉票的有十五万人,一人一个月一斤就得十五万斤,一天就是五千斤,得多少只兔子啊?”
东顺说:“一只兔子最多出四斤肉,五千斤得1250只兔子,一年就得四十五万只兔子。”
张斌说:“那我们起码得保持一万只母兔才行。咱现在的兔舍,一排能养900只母兔,要养一万只母兔,还得十排兔舍啊,还有小兔和青年兔也要兔舍啊,算起来二十排也不够啊。”
东顺说:“这投资是不是有点大啊?”
玉海和张斌都说有点大。培元笑了,说:“我也不想一下子投资这么大,风险先不说,老是过紧日子,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大家都笑了,张斌说:“先建四排母兔舍怎么样?加上现在的一排,可以养4500头母兔了,一年也能产二十万只小兔,母兔舍也可以养小兔,咱根据市场随时调整,关键时刻,用网子把兔舍之间的空地圈起来就是露天兔舍。”
培元说:“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还有,要调整母兔的生产时间,争取均衡上市,不能饱和。如果社员或者邻村要养兔,我们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兔子可以卖,但不签约收购合同。”
张斌说:“为什么?签了收购合同,不等于咱不投资就扩大了规模吗?”
培元说:“收购价怎么定啊?定高了,分我们的利润,定低了,我们挣得多了,乡里乡亲的合适吗?所以这一块还是咱自己干,养猪倒是可以鼓励社员和邻村一起干,这块利润虽然很薄,但很稳定,咱可以逐步转向以卖猪仔为主。”
玉海说:“张斌事情多,我有时候也得外出,我看让广林跟我一块儿管这个事吧。”
培元说:“行啊。”
东顺说:“陈忠得跟我一块儿干。”
培元说:“不光陈忠,让东来也参加,陈忠画的图纸大家都看了,如果还有什么疑问,不行就去道口烧鸡厂里看看。咱们就马上分头行动吧。”
东来走了,曲桂英好像看到了机会,一刻不停的在厨房忙活,两个儿子虽然小,但很懂事,从不贪玩儿,就知道帮妈妈干活,曲桂英虽没有多高的厨艺,但她干净利落,又一心一意想干好,大家都感觉到了变化,知青院更像一个温馨的大家庭了。唯独罗云,依然如故,除了方便,几乎不出门,连吃饭都是弟弟给她送到屋里。余敏试着劝了几次,她没有一丝回应,干脆生气不管她了。
五队的队长金成听说了这种情况,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是自己把这个包袱甩给了培元,而这个罗云如此不知好歹,他找到培元,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培元说:“金成大哥,你有什么错啊,这样安排应该是最合适的吧?”
金成说:“你看罗云那个样子,好像人人都欠她的,叫人看了既生气,又可怜。她们虽然搬到知青院住了,但还是五队的人,我该管的还要管。”
培元说:“这事还是要看她自己的,自助者,天助之,自弃者,天弃之。”
金成说:“这话啥意思?我听不懂。”
培元说:“罗云应该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