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厅长看到不少猪圈空空如也,就问怎么回事,张斌说:“这些猪舍的仔猪刚卖出去。”
王厅长说:“我看存栏的仔猪也不多啊,人家来买仔猪怎么办?”
张斌说:“我们从外地给他们调。”
王厅长说:“那不成给别人做嫁衣裳了吗?”
张斌说:“都是协作单位,他们也调我们的仔猪。”
王厅长说:“你们怎么不多养母猪啊?”
张斌说:“现在看,我们养的母猪是少了,但明年就会过剩,还得想办法去推销仔猪。”
王厅长说:“怎么会这样呢,你们不是已经签约了十六万头生猪合同了吗?”
方主任说:“明天咱去其它村看看就清楚了。”
王厅长说:“噢,我明白了,这些村都会自己养母猪?”
培元说:“是的,所以我们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到配种,防疫和饲料供应上来了,尤其是配种工作,如果任其近亲交配,会带来严重后果。”
宋主任说:“这些服务能挣钱吗?”
培元说:“短期内很难,很多人都有侥幸心理,怎么省钱怎么来,等出了问题,造成损失就会接受正规的服务和饲料了。我们需要做的是提供高质量的服务,不断改进饲料配方,争取以最低的价格供应优良的饲料,这样才能保证养猪产业的健康发展。”
王厅长说:“好,说得好,付主任,记下培元说的话了吗?这就是柳林人的胸襟,他们想的不仅是自家挣多少钱,而是为大家共同发展贡献力量,如果每个县能有几个这样的村,我们的农村该是一种什么局面啊?”
宋主任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们一定要好好总结,让柳林的经验在全县开花结果。”
王厅长说:“下一步发展需要资金多吗?”
培元说:“配种和卫生防疫需要的投资不大,也就是添置点冰箱和冷藏车,估计不会超过五万块钱吧,饲料厂就不好说了,咱是面向全县呢,还是向外辐射?我觉得饲料行业是个新兴产业,发展前景很好,光猪饲料一项,市场就大的很,而且还有养牛,养羊,养鸡,养鱼等等,只要产品做得好,根本就不愁卖,如果我们能把秸秆也做成饲料,那就又增加了一项收益。”
付主任说:“每次领导安排写材料都是个头疼事,有时绞尽脑汁,忙活一通,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好写些套话,空话交差,这次正好相反,一个个亮点不时闪现,我好像理解文思泉涌的感觉了。”
王厅长说:“那你就好好写好这篇文章吧。”
宋主任说:“咱们回县里吧,天气冷了,村里毕竟条件差些。”
王厅长说:“行,晚上笔杆子们都要加班。”
晚上培元陪嘎公喝茶,嘎公说:“你怎么没去陪领导?还无精打采的啊?”
培元说:“可能是缺觉吧,而且感觉陪领导也很累。”
嘎公说:“生理疲劳也会引起心理疲劳的,好好睡一觉,想孩子了就回去看看。”
培元说:“其实这个王厅长人很不错,还总想着帮我,我不应该反应如此冷淡的。”
嘎公说:“你应该明白,官场周旋也是事业成功的一项重要成本。你肩上的担子越重,就越没有任性的资格,率性而为是不可能的。”
培元说:“确实如此,嘎公这么一说,我的疲劳消失了一大半了。”
送走了王厅长,培元立马赶回安平,进门就要抱孩子。
巧玲说:“不行,洗干净手再抱。”
培元一边洗手一边看着儿子,脸上满是笑意,李玲更是充满了柔情蜜意,深情的看着这两个最亲的人。
肉联厂的设备安装也试产成功。王东福向省市领导作了汇报,决定于元月六号举行开工仪式。
培元拨通了张厅长的电话。培元说:“快年底了,您一定很忙,我就长话短说吧,我需要了解您对猪肉深加工的要求,我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开工仪式市县领导都在场,有些话就不好细说了。”
张厅长说:“你们能加工兔肉,就不能加工猪肉吗?”
培元说:“当然可以,但是这一块的利润是实现在肉联厂好呢,还是实现在柳林好?肉联厂作为企业,总得要有盈利吧?”
张厅长说:“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培元说:“我偏向于把这块利润实现在肉联厂。肉联厂有盈利了,才会有发展后劲,对企业和地方的发展都有帮助,而柳林挣了钱再拿出来给别人用,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吧?所以,我想该肉联厂挣的钱就让肉联厂挣,肉联厂废弃的东西我们再考虑利用,而且要明码标价,这样才能长期配合下去。这话我只能跟您说。”
张厅长说:“我认可你的意见,但是,肉联厂的深加工项目要由你来做,有困难我给你解决。”
培元说:“我可以协助,但不能过多插手。”
张厅长说:“我已经想好了,见面再细说吧,你就放手去做吧”
今天是冬至,培元原来想回家看儿子的,忽然想起老是嘎公一个人在村里待着,也有点不妥,就到食品厂要了点猪头肉和猪耳朵,准备晚上陪嘎公喝酒。
柳林的社员每人发了一斤猪肉,由农贸公司付钱。曲桂英老早就和好了面,调好了饺子馅,就等知青们回来一起包饺子。
培元给嘎公倒上酒,说道:“一眨眼您和嘎婆来了一年多了,您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吗?”
嘎公说:“早就习惯了。”
培元说:“我和李玲都怕您和嘎婆有背井离乡的感觉。”
嘎公说:“这种感觉真说不清楚,原来我们俩已经做好了在老家孤独终老的准备了,是玲玲和你又燃起了我们的生活热情,你们在哪儿,哪儿就是我们的家了。而且我在老家生活的时间并不太长,当年我父亲在城里开药铺,全家都在城里生活,我毕业后在南京,芜湖,安庆等地混事,还赶上战乱,那才叫背井离乡呢。你嘎婆也跟着我四处奔波,玲玲的妈妈甚至都不认得老家。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