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培元正要去l肉联厂,玉海过来说:“张厅长来,你没告诉方主任?”
培元说:“张厅长不让说,他说是来调研的,不要打扰别人。”
玉海说:“公社离得这么近,方主任昨天就知道了,一直没等到你的消息,下午问我知道不知道,看来有点意见呢。”
东顺说:“也是,你该跟方主任通个气。”
培元说:“是我疏忽了,我这就给方主任打电话,玉海中午别走了,王义今天拉着大爷和大娘来,你陪着吧,我还得陪张厅长他们。”
玉海说:“能请张厅长去我们那里看看吗?”
培元说:“去看看可以,你想好跟他说什么了吗?你得跟商业工作挂上钩,最好是这边没有的。”
玉海说:“也是,你嫂子说我好几回了,不能跟咱村抢买卖,别让村里人说咱吃里扒外。我说了,我也没有吃里扒外的本钱啊?现在干得这些事,都是培元给谋划的。”
培元说:“这事还真得注意,以后你得自谋发展了,一开始咱不就说好的,你要另辟蹊径吗?”
玉海说:“这才支上摊子,你就推出去不管了?”
东顺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嘴上说不管,那是说给别人听的,这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其实你那边的事他都挂在心里的。”
玉海说:“明白,兄弟是既替我操着心,又替我支撑着面子啊。”
培元说:“恁兄弟俩啦吧,我得去那边看看。”
王主任和李处长忙着写调研报告,广林和张斌陪着他们,边看边议,不仅给调研提供了丰富的内容,也碰撞出不少新思路。
培元问张厅长:“公社方主任知道您来了,我怎么跟他说呢?”
张厅长说:“你就说我说的,这阵子忙的头疼,想清静清静,过了星期天再见他们吧。”
王东福说:“那今天咱们怎么安排?”
张厅长说:“今天是星期天,咱就不谈工作,放松放松。”
李玉林说:“厅长喜欢钓鱼吗?”
张厅长说:“好啊,去哪儿钓鱼。”
李玉林说:“就在咱厂后边,很僻静,水面也很大,我看刘鑫他们每次还收获不小呢,我这就去叫刘鑫过来。”
王会计说:“我下次回家把棋也拿来,厅长以后再来就能下棋了。”
王东福说:“柳林连副象棋都没有吗?”
王会计说:“厅长下围棋。”
培元说:“让至中来拿围棋过来。”
王会计说:“至中水平如何,厅长可是高手啊。”
培元说:“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咱们去河边钓鱼,让至中带着围棋过去,一边钓鱼,一边下棋。”
肉联厂紧邻其水,其水源自其山,在此汇入卫水,向东而去,卫水东岸是平原,西岸是丘陵,其水交汇处是丘陵地段的一处洼地,其水虽早已断流,但这处洼地却如同一处湖泊,方圆六百多亩,放眼望去,十分壮观。
一行人来到湖边,刘鑫已经准备好钓具,人手一杆。张厅长兴致勃勃地拿起鱼竿,坐在马扎上,开始垂钓。
不一会儿,鱼漂动了起来,张厅长迅速收竿,一条大鱼跃出水面。
“好兆头啊!”张厅长笑着说道。
至中也拿来了围棋,张厅长和王会计谦让一番,在树下摆开棋局,至中观战,其他人不懂棋,在旁一边钓鱼,一边欣赏着湖光山色,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张厅长和王会计的棋局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张厅长放下棋子,抽起了烟。王会计问至中双方形势如何。
至中说:“不好判断,全看厅长打入的这条大龙如何发展了,生死应该不是问题,只要不是活的太委屈,胜负就定了。”
此时,鱼竿也有了动静,只见厅长熟练地收杆,一条肥美的鲤鱼被钓了上来。大家纷纷喝彩,欢声笑语回荡在湖畔。
随着张厅长的大龙扬长而去,王会计投子认输,张厅长长舒一口气,笑道:“这局棋真是精彩!”
王会计说:\"至中跟厅长下一盘吧?”
至中说:“厅长累了吧?再说上午也下不完了。”
张厅长棋兴正浓,说道:“没事,抽支烟接着来,下不完就封盘吗,下午接着来。”
至中执黑先行,以星小目布局,张厅长回以二连星。至中自知功力不及张厅长,但通过刚才观察,觉得张厅长还是老式围棋的下法,重于取势,而不善战斗,他就采取短兵相接的战术,直接一手点三三,发现张厅长似乎不了解定式,应手明显偏软,至中在确定活棋后,脱先低挂对方左上角,至中对几个常见定式还是熟练掌握的,而张厅长对定式一无所知,自然就吃了大亏,至中在沾了便宜后,脱先补了一手小飞,稳稳守住了自己的右上角。张厅长顿时陷入长思,王会计也觉得厅长形势不妙。
张厅长连抽了两支烟,说道:“今天真是遇见高人了,难道布局阶段就得认输吗?”
培元说:“您先别下结论,至中就是三板斧,一会儿就露馅儿了。”
张厅长说:“他这三板斧也太厉害了,便宜占尽,我都不知该怎么下了。”
王会计说:“如此说来,丁书记更是高手啊。”
培元说:“那倒不是,我也下不过至中,但他真是三板斧,如果能对付好他的三板斧,后面还有的下。”
张厅长说:“你找到对付他这三板斧的办法了吗?”
培元说:“还没有,问他有什么诀窍,他也不说。”
张厅长说:“至中真有诀窍?”
至中说:“哪有什么诀窍,就是知道几个定式,我哥是没时间玩儿,定式需要记熟的。”
张厅长说:“这定式是什么东西?”
至中说:“定式是好多人好多年总结出来的,双方局部对弈的最佳应对手段,在日本很流行,也传到我们中国来了,不得不说,日本的围棋水平现在要超出我们不少。”
张厅长说:“陈老总说得好啊,国运兴,棋运兴,这么多年民不聊生,哪里还有围棋的地位啊。”
至中说:“如果厅长感兴趣的话,我写信问问,看能不能找几本围棋定式的书,我有同学曾经是国家围棋队的。”
张厅长说:“好,怪不得大家说柳林是个给人惊喜的地方,真是如此。”
王会计说:“那厅长以后就常来。”
张厅长说:“那是自然了。”
培元说:“今天中午去村里吃饭吧,我有亲戚要来,两边跑有点远。”
张厅长说:“你们去陪亲戚,我又不走,还得住几天呢,今天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