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从波仰望着杜小雨，浑身都在打摆子。
他想不明白，那个人早就已经离开蓝城，杜小雨怎么会……
而且，竟然还是他和那个人的合照！
他抢过照片仔细辨认，发现拍照的地方，正是那人藏匿的废弃厂房。
事成之后他过去给好处费的时候，被人拍下来了。
也就是说，他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郁从波毛骨悚然，“你哪里来的照片？”
杜小雨坐在床边冷冷看着他。
没有她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和忏悔。
大概郁从波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任何伪装也没用了。
正好，她已经不想看他惺惺作态了。
“我没义务告诉你，郁从波你真让我恶心！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被你欺骗。
趁我现在还有一点理智，我劝你从我家里滚出去，明天早上九点咱们民政局门口见。”
话砸在了地上。
郁从波呆了许久，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小雨身后的手捏着手机，但凡他有一点异动，她就会拨打报警电话。
许久之后，郁从波忽然再次笑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用再跟你演戏了。”
他转了转脖子，擦掉眼角的血渍：“啧啧啧，谋杀亲夫啊。”
杜小雨怒目圆睁：“王八蛋你再也不是……”
“嘘！”
郁从波忽然跟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我不妨告诉你更多，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旁边录像。”
杜小雨唰的一下站起来，脸色死白：“你……”
“别激动小雨。”
郁从波上前掌住她的双肩，手下的身躯正在瑟瑟发抖。
郁从波十分满意这个效果：“害怕呀？早知道我该早点告诉你的，就不用那么辛苦陪你演戏了。”
杜小雨落下惊恐的眼泪：“你……王八蛋你想干什么？”
郁从波扶着她往后坐下：“都说了，我只想好好过日子，你以后乖一点，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多烦啊。”
杜小雨坐在床边，想逃，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没有力气。
喉咙仿佛被看不见的恶魔之手死死扼住。
郁从波欣赏着她的恐惧和愤怒，长久以来被压制的恶从心底冒出来。
手背轻轻在女人的脸蛋上滑动：“我第一次发现，你还有点能看。”
杜小雨快崩溃了：“你要多少钱？把录像给我，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
“哈哈哈哈哈……小雨，你可真是天真呐，多少钱能比得上白得的房子和钱啊？
你乖乖的别总跟我闹就行，我们好好等着拆迁拿钱。”
杜小雨捏紧双拳：“郁从波，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啊？”
郁从波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贪得无厌的话：
“发动你能找到的所有关系，帮我把弟弟弄出来。
以后家里家外不许再跟我大呼小叫，别惹我不开心。
否则的话……”
他靠近妻子的耳边，即便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是压低了声音：
“那些东西，你认识的人，全国的人，每个人都会看见。”
*
天刚蒙蒙亮，郁建国和宋淑兰已经守在蓝大校门口。
他们并不认识郁明霞，只能跟大门的保安打听。
保安见他们形迹可疑，不敢随意透露教职工的信息：“你们先等等，我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门卫室有全校各院系职工的联络名单，打过去是关机。
“郁老师还没开机，你们等会儿吧。”
就这样，两人蹲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
日渐高升，学生、教职员工进进出出，许多人对两人投来探索的视线。
一辆蓝色的汽车擦身而过，但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再一次想请保安帮忙打个电话的时候，郁从波终于出现了。
夫妻俩看到他头上包扎的纱布大为吃惊：“你这是……杜小雨打的？那个贱人下手也太黑了！”
宋淑兰心疼儿子，又哭了，眼泪一出来，眼眶就扎心的痛。
郁从波状态倒还好：“我没事，轻伤，找到郁教授了吗？”
夫妻俩一起摇头。
郁从波摸出手机，打过去竟然接通了。
他清了清嗓子，不再像第一次的时候那样畏首畏尾：
“郁明霞教授你好，你弟弟郁明东是我爸爸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你的亲弟弟另有其人，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面谈。”
郁明霞只回了两个字：“疯子。”
干净利落挂了电话。
郁从波半点不孬，他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杜小雨知晓，说实话，这感觉还不赖。
杜小雨那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现在完全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
自从认识她以来，他第一次扬眉吐气。
这让他整个人信心暴涨，觉得任何困难都难不倒他。
收好电话，他看向形容憔悴的父母：“你们吃早饭了吗？”
宋淑兰忧心的说：“我吃不下，郁教授怎么说？肯见我们吗？”
郁从波上前一手拉起一人，带他们去旁边的小店：“先吃早饭，吃完我们直接找过去。”
三人占了张桌子，郁从波点了两碗稀饭一笼包子，推到父母跟前：
“天塌下来也得先把肚子填饱，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保重自己，否则从铮能指望上谁啊？”
宋淑兰捧着碗就哭了：“从波啊，还好有你在。”
郁从波点点头：“别怕，咱们家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他趁着父母吃饭的时候去了趟隔壁的药店，买了点擦眼睛的药。
宋淑兰现在的样子看着太落魄了，就这么去见郁明霞，第一印象就会被人看扁。
吃完饭、擦好药，他嘱咐宋淑兰：
“以后别总是哭，否则从铮还没回家呢，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哭坏了。”
宋淑兰感动的点头，催促道：“我们快去找人吧。”
郁从铮的纸条上有郁家姐弟的详细信息，三人打算一路问到化学系。
不曾想在大门就被卡住了。
平日里进出自由的校园今天门禁森严。
保安说：“领导刚下的命令，外来访客一律要登记。”
郁从波没觉出异常，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
保安看他的眼神立马就不对了，朝两位同事一挥手：“就是这些人，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