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禹敬把头扬起,但却不跟安休甫对视。
安休甫也把头扬起,“你又要入定了?”
苏禹敬瞬间一个红脸,脑海瞬间就出现自己在刑堂内入定的画面,她把身体转过去,背朝安休甫。
安休甫笑笑,一步迈出,原地落下一块石头消失不见。
卫玉慈嬉笑着走到安休甫刚才站着的地方,把地上的石头捡起来,走到钱善骀前面,用身体挡住了钱善骀的视线。
钱善骀微笑闭上眼,“重一点也挺好。”
卫玉慈转身,看到钱善骀闭目,手里抓着石头,把手背起眺望远方。
苏禹敬在安休甫消失后,就把头摆正,之后席地坐下,不过她是在看着简晓黎。
苏禹敬盯着简晓黎看了近十分钟,安休甫并没出现在简晓黎的身旁。
她脑海出现一个念头,安休甫究竟喜欢还是不喜欢简晓黎?
短暂的思索,她又落在钱善骀身上,钱善骀在沙滩椅子上身形朦胧,而同样朦胧的还有站在她前方的卫玉慈。
那插在海中的一杆旗已经能看到下方的船身,那艘船行驶很缓慢,甚至说,像是在靠着海风在大海上游弋。
游轮的船舷上站着五个人,里面三个人她都认识,两个是北北的师兄,一个是苏道原的助理。
她的脑海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个天马行空的念头,那旗帜要是换做涞安集团的商标旗,好像也不会太违和.....
这么想,是想让氛围轻松一些,可是想到自己父亲,反而让她更加压抑。
视线从那艘船挪开,再次看向犬夷,“成原希死了吗?”
这问题出口,她自己都吓了自己一跳,原来自己依旧在惦记着成原希的生死。
人性真的挺复杂的,无论是恨还是爱,其实在一个人的记忆里,都会留下一样深刻的烙印。
她又问自己,我为什么希望成原希活着?自己又不是苏禹敬,终究会成为一个陌生人.......
强迫自己忘记苏道修说的那些话,她还是苏禹敬,以后也是。她希望成原希活着,是因为成原希在她这一生中,占据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已经成了习惯.......
犬夷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看向双目空洞的苏禹敬。
又过了一小会儿,犬夷开口,“又有两个人上船了,是跟你妈一起的。”
苏禹敬朝着大海方向看一眼,突然身体一颤,接着就被一股子无形的力量扯入无间界内。
再次出现,眼前是偌大的湿地公园广场。
转身朝后看,带她来到这里的人,她没有看到。不过她两仪之力一直运转着,很快就知道带她来这里的人使用的是什么术法——血引术,施展术法的人跟她流着一样的血。
她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这种术法竟然对她起了作用,这太荒谬了。
她身上可是有两仪之力护身的,接着一个念头出现,施展此门术法的是两仪阁的人!想到这里她再次朝着周围环视,她想看到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
环视周围之后,没有看到人,毛毛细雨中,一群麻雀在广场中‘叽叽喳喳’的跳跃着。
“嘭——”一阵空气震荡的鸣音从她头顶传来,她抬头看到了一把伞悬在她头顶上方。
她再次转身,看到了苏承庶一脸凝重的盯着她,
“是你?”
苏承庶,“是我!安休甫在追杀咱妈,我希望你能出面阻拦一下。”
苏禹敬几乎本能的问道,“在哪?”
开口之后,她就后悔了。她不是苏禹敬,或者将来不会是苏禹敬,跟岳颖红终将成为路人,或者仇人。
苏承庶,“不知道,我们被江川的一个山神和冥修者偷袭......”
苏禹敬,“你都不知道在哪,我怎么帮?”
苏承庶神色凝重,“小鱼,这些人都是安休甫的帮手,安休甫要是没有脱困,给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会冒头,现在必须找到安休甫!”
苏禹敬想拒绝,可是没有开口,就发现四周地面像是浮在海面上,地面起起伏伏,她眼里白光乍现,周围世界的扭曲被压了下去,
“你,你控制我?!”
苏承庶语气低沉且凝重,“她对你有生育和养育之恩,我太了解你了,人活着,需要顾及别人的看法,你要是置之不理,这辈子没人会瞧得起你,小鱼,该长大了!”
苏禹敬升起的怒意和桀骜被苏承庶一句话镇压。苏承庶说的没错,她现在已经被苏承庶在体内下了禁制,生死不由她,好像道理她也没有占了上风。
苏承庶再次开口,“你速度快点,让咱妈快点上船。”
说完朝后退几步,在伞从苏禹敬头顶挪开之后,苏承庶消失不见了。
也是她脱离伞之后不到三秒钟,跟前一阵水雾升腾,犬夷出现在苏禹敬跟前。
苏禹敬低头看一眼犬夷,“我该早点离开的,我就是一个拖累。”
犬夷眯眼,“找安休甫?”
两人心意相通,所以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沟通。
苏禹敬点头,“你说.......”
话没有说完,犬夷化作一阵风卷起苏禹敬消失不见。
.........
“铛——铛——”
漳骀火车站的塔钟又响了,上午七点,塔钟唤醒沉睡的漳趾。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夜。
蔡七七靠着墙壁,双目不时朝着远处礁石上坐着的简晓黎看看,那个女孩就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那个女孩的存在,也跟安休甫的生死息息相关。
多余的想法她都没有,如果可以选择,她可以选择自己死,让安休甫活着,可是没人给她机会,也没人给她出这个选择题。
.........
“铛——铛——”
塔钟的鸣音中,苏禹敬和犬夷出现在漳趾北城植物园,植物园内建筑工地机械轰鸣。
已经落成的植物园西广场上,石板,钢管到处堆叠。
一大群的麻雀在凄凄沥沥的小雨中’叽叽喳喳‘跳跃狂欢。
苏禹敬和犬夷出现在广场,麻雀如苍蝇一般破空逃窜。
苏禹敬目光落在广场旁边的石椅上,那里有两个男人,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坐在长椅上,一个没有脖子的壮汉坐在地上。那衣衫褴褛的男人在给壮汉捏背。
而在犬夷和苏禹敬看向那两人瞬间,那壮汉睁眼,身形一阵模糊消失不见了。
那衣裳褴褛的年轻人本来在专注的给人捏背,前方人突然没了,他身体朝前扑倒,直挺挺跪在地上。
苏禹敬噗嗤笑了,实在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