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难逃,要说四大皆空,还得说阿弥陀佛,可是这和尚里边儿也有酒色淫屠之辈。
听老人说,早年间在我们这里有一位姓许的秀才,二十岁的年纪,长得是眉清目秀,举止斯文游,许秀才的对门儿,有个姓萧的屠夫。
萧屠夫生的是五大三粗,可是他的女儿却是如花似玉,容貌艳丽,名字叫做淑玉,也是二十出头。
淑玉每天就在这阁楼里做绣花儿,由一手好的针线活儿,时常倚窗而望。
她坐在窗户边上,一眼望过去,就是许秀才读书的书房。
一个是闺中少女,一个是大好青年,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俩人望着望着,这眼中就给接上电线似的,滋啦滋啦只冒火花。
这历来感情一事,男子总是比女子要主动些,许献忠在书房看书的时候,有时候看到淑玉走到窗前,就用语言去调逗淑玉:玉儿小姐,是不是想我啦。
这淑玉本身对许献忠也有好感,听了对方的挑逗,不仅不生气,反而是微笑着回应,一来二去呢,两个人就更熟了些,慢慢的,这二人就开始私会。
有天晚上,淑玉趁着父母都睡着了,偷偷在窗外放下了一个梯子,让许献忠沿着梯子爬上自己的阁楼,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男女,这爱情的火花一点就着,滋滋大火一番是不可收拾,这股火一直烧到了快天亮的时候,许献忠才从淑玉的房间里爬了出来,并约定晚上再来。
许献忠这一宿没睡,灭了一宿火,走路都晃荡了,反正一连有这么个两三回,这天分别的时候,淑玉说:放个梯子在下边儿,总是有诸多不便,这么个大梯子上来下去的,这让别人看见也不好,这样,我拿一块儿白布,一头儿系在上面,那头儿就顺着窗户放下去,别人看见也不知道这摆布是干嘛的,以为是洗完晾晒呢,你晚上来了呢,就把白布缠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我就往上拉,你就往上爬。
许献忠一听,这个法子倒不赖,当下就同意了这淑玉的想法,到了晚上,来到淑玉的楼下,果然有一块儿白布垂落在窗前。
许献忠把白布缠在自己的腰上,上边儿一使劲儿,下边儿再一使劲儿,两下就到了淑玉的房间,之后,许献忠每晚就用白布缠腰,然后俩人儿这么一配合,就进入了闺房,两个人是来来往往将近半年,每一晚都在淑玉的房间玩火,左邻右舍都知道这俩小年轻的事了,只有淑玉的父母是依然蒙在鼓里,因为别人默叨念叨的时候,都有意躲着这二位。
这期间,淑玉也觉得这两人这样偷偷摸摸的不是长久之计,便叫许献忠上门提亲,可是萧屠夫这彩礼要的多,许献忠一时拿不出来,提亲也就有心无力了。
许献忠只对淑玉说:你放心,等我金榜题名之后,我一定是八抬大轿娶你回去。
淑玉也知道彩礼对于许献忠来说是太难为他了,两个人只能就先把这亲事儿放下,该玩儿火玩儿火,这也不耽误两个人暗自私定终身。
有一天,许献忠因为朋友请客吃饭喝酒,但是他忘记告诉淑玉了,淑玉等到了半夜,还没等到人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有人扯这白布,以为是许献忠,他就使劲儿用力往上拉,顺着这窗户一冒头儿,吓了一跳:我说,你干嘛把头发都剃了啊?你要出家去当和尚啊?
这黑灯瞎火的,淑玉也没看太清,这是许献忠吗?哪儿啊,这就是一个和尚。这和尚法号明修,是从山上下来化缘的,近来一两个月,他每天都在敲着木鱼在这附近化缘,快到淑玉这楼下的时候,看到有白布捶窗,以为也是这个晾晒的布匹没收,这和尚本来是要偷这块儿布,不成想自己这一拽,嗯,感觉上方有人在拉扯,这明修心里边儿立马就明白了,他知道这必定是哪家的姑娘私会情郎的手段,心想着自己走运了,看来不仅可以得到布匹,没准儿还能得到一位美娇娘。
这果然上了阁楼之后,明修看到淑玉,那更是两眼直放光,爬进窗户之后,淑玉才看清自己拽上来的不是情郎,而是一个和尚,心中是慌乱不已,赶忙说道:我把我的簪子给你师父,你赶紧离去吧。
和尚嘿嘿一笑,就冲这一笑,这就不是好人,和尚哪儿会同意,说着,他一步步逼到窗前,就要强行占有淑玉。
淑玉是拼命抵抗,大喊有贼,可是这和尚也手快,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手,赶紧就把他的嘴给堵住了,淑玉是拼死挣扎,宁死不从,明修害怕这事情暴露,仓皇之下,竟然拿出刀把这淑玉给杀了,杀了之后,这明修看着断气儿的淑玉,拿了淑玉的珠宝首饰,就赶紧匆匆离开。
第二天,淑玉的父母看女儿迟迟没有下楼吃饭,便上楼查看情况,一看到女儿的惨死模样,不禁是放声大哭,萧屠夫听到妻子的哭声,也赶忙上楼查看,看到女儿的死状,不知道是谁做的,便问左邻右舍,昨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儿。
有一个人,平时就看不惯许献忠的行事做派,对于这许献忠能够同疏议好上,也是心存嫉妒,于是他就对屠夫说:你女儿跟那个许献忠交往半年多了,许献忠每天夜里常常在你女儿的闺房,昨天许献忠朋朋友喝酒去了,依我看呐,就是许献忠喝醉酒之后,想同你女儿交欢,被你女儿拒绝了,他心生不满,趁着酒劲儿把你女儿给杀了。
萧屠夫正为女儿的死悲痛不已,既听这样说,是暴跳如雷,信中便认定是许献忠杀害了自己的女儿,于是就着许献忠一纸诉状,就把他告上了公堂。
审理这个案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包拯,包大人看到肖屠夫撞职之后,就让人把原告,被告,证人都带上堂,听审正人一号说,这萧淑玉的规格,就靠在街边的地方,他同许献忠已经私会有半年多了,两个人的感情一定是有的,但是两人之间并没有谁强迫谁一说,要问是不是许献忠杀死淑玉,这夜深人静,小民不曾亲眼所见,也不敢妄下定论。
证人说许献忠同萧淑玉有私情,这个我也可以作证,但是许献忠杀害萧淑玉这事儿,那我不敢妄自断言。
许献忠说夜里私会这事儿瞒不过大家的眼睛,这个我承认,如果因此获罪,我死而无怨,但是如果说我杀死淑玉,那我是万万不能承认的,没做过的事儿就是没做过。
萧屠夫听到这儿,已然是气愤不已,他说道,大人一听就知道这小子说谎,他只认轻罪却不认重罪,我女儿的房间只有她这个外人去过,不是她,那会是谁呀,肯定是因为我女儿拒绝她,心生怨恨,年轻人冲动,他借着酒劲儿上头,哪会记得什么平日里的感情啊。
包拯看着许献忠的模样儿,斯斯文文,一介书生,三思片刻,想,他确实没有要杀害淑玉的动机,于是就让肖屠夫等人先退下,然后他又问许献忠,你同淑玉来往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从楼下经过过?
许献忠这时候想了良久,说道,我与淑玉都是半夜相会,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人经过,只是近来有个化缘的和尚,经常在夜里跳着木鱼走动。
包拯一听,怒了,拿这样说来,淑玉的房间只有你去过了,那么杀死他的必然是你无疑,我如今治你的罪,你服还是不服?
包拯强硬的态度吓着了许献忠,他只能认罪了,随后,包拯就叫衙役把许献忠押进大牢,然后又问这近期化缘的和尚现在在哪儿休息,衙役说在白月桥观音庙休息。
包拯想了一下,让两个衙役凑了过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交代了一番,衙役领完命就去了。
到了晚上,明修和尚又瞧着木鱼沿街化缘,约莫到了三更的时候,就要到玩月桥下了,突然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哭声,只听到一名女子说:明修你强迫我同你行云雨之事,我拼死不从,你把我杀了,还抢了我那么多的珠宝首饰,我本来阳寿未尽,你却无辜害我性命,我已经向阎王爷告了你的状,阎王特地准我带两个鬼差来向你索命。
明修一听,咕噔一下儿吓得瘫倒在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施主饶命,都怪贫僧一时贪欲迷心,轮想强迫你行男女之事,奈和你又喊又叫,我担心有人发现,一直着急,就害了你性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给他吓得裤子都湿了,今日我将珠宝归归还于你,明日我必然也会买纸钱烧给你,我愿意为你超度,希望施主能够饶我性命,饶了我吧。
过了一会儿,又听女子说道,我本要你抵命,既然你主动拿出首饰,也对自己所做之事供认不讳,这事就算过去了,如果你抵死不认,满天神佛也救不了你。
明修和尚把随身带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放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念着佛经,并承诺明日一定会买来经卷,纸钱来超度蜀玉。
忽然,这女子声音消失了,两位衙役从暗处走出来,哗啦把这明修给锁了起来。
明修还以为是鬼差,便问道,哎,我,我已经拿出这个珠宝首饰了,并承诺会超度淑玉的,为什么还要错过呀?这锁他的哪儿是鬼差呀,正是包拯手下的两名牙医。
听完明修的话,其中一名衙役冷冷的说道:哼,你看清楚了,我们是人不是鬼,你身为僧人,却犯戒,还害人性命,大人特地命我来抓你走。
明修吓得是面如土色,不断求饶,啊啊,大人大人,贫僧一时糊涂,做下错事,还请大人网开一面,看在佛祖面上,饶过我这次吧,求求大人了,求求大人了。
另一名衙役一把揪住明修的衣领儿,愤怒的说道:好一个和尚,好一个杀人佛,奸人佛,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既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犯下这等伤平害理的事情,还有什么脸面提到佛祖?
原来包拯那天退堂之后,就安排了衙役去聘请一个女戏子,在明修歇脚儿的桥下来装神弄鬼儿吓唬他,那这才让明修不打自招,破了这谋财害命的案子。
第二天,这衙役带着明修和戏子一起来到了公堂之上,说明明修杀害淑玉的前因后果,包拯给了戏子赏钱,让他先回去,又拿出明修胶上的珠宝首饰,让萧屠夫辨认,确定这就是淑玉的首饰,明修无从抵赖,只能是一一招认。
包拯下令重打明修,还不算完,即刻是打入死牢,等待秋后问斩,犯了这样的罪,那一刀人头落地,是不是有点儿便宜了,死罪难逃,活罪也不可免,可不像现在呀,有些个人知法犯法,本单位给出的解释是临时工啊,实在搪塞不过去了,予以这个开除调岗,其实,人们也都明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包拯把和尚重判之后,随后再次提审许献忠,对他说现在已经确定杀害淑玉的正是这和尚,他一判处斩,但是你身为秀才,没有明媒正娶,就同闺阁女子是私相授受,私定终身,按理应该除去你秀才的名号,但是你没有娶妻,淑玉也没有嫁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可是你二人却有了夫妻之实,淑玉为了与你私会,在床台放下布匹,反把这恶僧招来,淑玉为你守节而死,在妇道上没做错,如今你面前有两个选择意识,以后你可以再娶妻,但是你这秀才的名头就得舍弃,一是保留你秀才的名头,但是你今后不能再娶妻了,究竟如何,就全看你了。
许献忠说道,我知道淑玉生性贤良,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妻子,只是我家贫苦,拿不出彩礼,我曾对淑玉说过,等我金榜题名,一定会八抬大轿娶她进门,可恨我还没考上功名,淑玉却命丧秃驴之手啊,我又怎么可能再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