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民俗传说,人活的就是一口气,人和动物最大的差别就在这,倘若人死了,活的那口气咽不下去,就会变成人间的游魂野鬼,然后借助着那口气,去完成未完成的心愿,但是孤魂野鬼一般都是无意识的,所以就会搞得人们鸡犬不宁。
在早年间,有一个农村叫岳家村,这个村子发生了一件让整个村子都不得安宁的诡事。
有一天,住在村子东头边上的一户人家里死了个人,死的是这家的女主人,名叫岳凤萍,按照村里的习俗,棺材一般要在家中停放几天,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亲戚朋友会来吊唁,街坊邻居也都会来帮忙安葬。
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个很普通的事情,平时婚丧嫁娶,乡里乡亲互相帮忙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再加上村子小,基本上谁家有红白喜事,全村人都会来帮忙,都已经养成习惯了,可这一次的事却和往常有点不大一样,要说到底是哪儿不一样,还得从死的这个女人说起。
死的这个女人是岳凤萍,原本是一户比较富裕人家的女儿,年轻的时候也不懂什么叫真正的爱情,以为谁对她好,那就是爱她,而村里的岳三爱慕岳凤萍,因此便对她很好,这两人一来二去的,岳凤萍就怀孕了,这种事情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想遮也遮不住,岳凤萍的家里嫌弃岳三穷酸,死活不愿意他俩在一起,但是岳凤萍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和家中吵翻了脸,最后还跟家里断了关系,死心塌地的要嫁给岳三。
岳三家里确实很穷,破墙烂屋,除了灶上一口大锅,家里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等孩子出生以后,岳三原本穷困潦倒的生活过的更加窘迫,有时候连锅都揭不开,还好岳凤萍的娘家不是狠心的人,见自己女儿生活过的苦,做父母的于心不忍,经常救济一下。
这样的生活让岳凤萍怎么都没想到,岳凤萍想想以前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在看看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两者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令岳凤萍欣慰的是,岳三为人还算老实,人也勤快,对她也是真心不错,粗活累活脏活从来不让她做,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是将就着也能凑合着过。
岳凤萍毕竟出身富裕,从小就吃好的穿好的,到了岳三这里,家中一半的开销也都是给岳凤平花的,但是岳三累死累活才挣几个钱,就那仨瓜俩枣的,也不够岳凤平花的。
虽然家中都揭不开锅了,但是岳凤萍却是经常花枝招展的出现在众人眼中,有股心高气傲永远不服输的劲儿,岳三看在眼中,也不敢说,毕竟是自己亏欠人家的。
几十年就这样子过去了,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的生活也好了,岳凤萍也终于熬出了头。
这些年,为了养大三个孩子,岳凤萍是一苦再苦,生活早就把她打磨的没有了当初的心性,生活富裕了,岳凤萍就又和以前一样,虽说已经四五十岁了,还是常常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真是爱美爱了一辈子,可好景不长,一年之后,岳凤萍得了癌症,被病痛折磨了近半年,岳凤萍依旧咽不下这口气,自己的好日子还没享受,老天爷就让她走,她很不甘心,又被病魔折磨了一个多月,岳凤萍已经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终于在一天下着大雨的凌晨咽了气。
岳凤萍有两个孩子,她快死的那天,儿女守在身边轮流照顾,而那天凌晨正好是二女儿艾云守夜,外面下着大雨,由于母亲卧病在床,家中的门窗也都是关闭着的,半夜的时候,艾云就已经熟睡了。
艾云睡梦中,不知怎么的,在梦中就觉得有人在叫她,告诉她别开门窗。
等艾云醒来之后,发现外面下着大雨,突然间,鬼使神差的起了个念头,那就是想看看雨。
艾云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儿,然后就见空中一道闪电下来,大风把闭着的窗户吹开了,窗户狠狠的摔进了屋内。
等艾云关好窗之后,再扭头,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岳凤萍瞪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她被看的心里发毛,赶紧凑过去,这才发现自己母亲已经死了。
这次的经历把艾云吓得够呛,人都是精神恍惚的,岳凤萍死的时候闹腾的可够厉害,本来村子就不大,一人传一句,这件事整村子里就都知道了。
村民们背地里都传说:岳凤萍其实早就死了,全靠屋子锁着一口气续命,艾云鬼使神差的让这口气散了,岳凤萍没了那口气,这才死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越来越邪乎。
在岳凤萍的灵堂上,亲戚朋友放好的贡品,刚才还在桌子上放得好好的,一转眼的功夫,这些东西就无缘无故的被打翻了,一回两回还能相信是谁不小心弄倒了,可是三番五次的被打翻,人们个个都是心里有话不敢说,而一直精神恍惚的艾云,也是一会说看见岳凤萍在这儿,一会儿看见岳凤萍在那儿,说的好像岳凤萍一直在灵堂看着似的。
说来也奇怪,外面明明天气晴朗,可一进了灵堂,就感觉一阵阵冷风吹来,门口的花圈一会儿就被风吹倒了,要是人一直看着,花圈没什么事,但是一会儿不看,花圈就飞得满院子都是,反正当时的气氛是说不出的诡异,村里人也迷信,说是岳凤萍不甘心,咽不下这口气,舍不得走,天天在附近晃荡。
那段时间,整个村子那都笼罩着一层迷雾,白天兴许还是阳气重,可到了晚上,闹腾的就更厉害了。
前来帮忙的街坊邻居岳水乡,白天在灵堂忙活完,晚上回家的时候,就碰上了怪异的事。
岳水乡在村西住,回家时要走一条小道,那个时候村里边还没路灯,一到黑夜,路上是一片漆黑,好在岳水乡胆子够大,敢走夜路,路上走着走着,岳水乡就感觉自己后面好像有人跟着似的,可几次回头看看,却是一条黑压压的路,路上并没有藏人的地方,岳水乡心里知道,这可能是有东西跟上了。
岳水乡只觉得头皮发紧,背后阴风阵阵,他知道自己稍不谨慎就会被鬼上身。
岳水乡感觉身上渐渐发重,后背发凉,他心里已经清楚这个东西此时就趴在了他的背上,他也不敢有其他动作,就硬着头皮往前走。
岳水乡走了一会儿,想起了老人常用的一种法子,如果走夜路被东西跟上了,进家门之前,朝着大门外面连吐带骂,就能去晦气。
岳水乡不知道这个法子到底有没有用,眼看离家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转过身就开始唾骂道:岳凤萍,你个杀千刀的,好死不死的,出来害人,要是让神婆知道了,肯定会把你打入地狱,你赶快给我离开,否则我叫你不得超生。
岳水乡骂完就转身赶紧往家走,一路走一路喊着神婆的名字,都说鬼比较害怕通神的人,当地神婆因为跟阴间有关系,所以能镇得住游魂野鬼,岳水乡一路走一路骂,一会儿的工夫儿就回到了家中,虽然是有惊无险,但这件事第二天就在村里传开了,都说岳凤萍阴魂不散,晚上出来害人。
村子里一到晚上,全村人都是早早关门,谁也不敢出去了。
还有更诡异的事,岳凤萍的家人给岳凤萍烧了纸汽车,本来是家人的好意,想着岳凤萍生前没坐过汽车,去了那边能体验一下。
可是,自从烧了纸汽车之后,半夜里就有村民听见汽车在外面跑的声音,从村东蹿到村西,又从村西跑到村东,一夜都不得消停,更有胆子大的人,透过自家的大门往外瞧,看到有一个纸汽车悬在半空中,飘荡来飘荡去的,把那个胆子大的人当场就吓了个半死。
那段时间,村子里家家户户一听到岳凤萍这三个字,那都是满身的鸡皮疙瘩。
而岳凤萍的家中闹得更厉害,一到半夜,不知道是从哪来的野猫,就在他家院子外嚎叫,家里人关着门,谁都不敢出去,更别说睡觉。
就这样,整整折腾了六天,到了第七天就能抬棺出丧了。
第七天发丧的时候,村里人都来了,因为这几天闹得厉害,人们早就想把岳凤萍下葬,所以一大早,岳凤萍家里就围满了一院子的人。
到了起棺的时间,一副棺材加一个死人,七八个抬棺的壮小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抬起来。
可是棺材一抬到门口,突然就变得格外的沉重,七八个壮小伙都扛不住那股重力,棺材狠狠的就砸到了地上,再也抬不起来了,就好像钉在了地上一样。
这个时候,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的艾云突然开口说道:你们抬不动的。
说话的是艾云,但是声音听着却不像是艾云。
围观的人都没说话,一个个都看着艾云,然后就听艾云又说道:岳富贵,你家的孩子今年要害两场病,你可千万别给他瞎吃东西。
这个时候,村民们都已经听出来了,这声音就是岳凤萍的,她这是上了自己女儿的身。
岳凤萍又说道:村长,有时间,你带人把咱们村边的河道加固加固,大雨要冲它了。
人们都对这个说话的艾云感到害怕,也有人听出了端倪,胆大的岳富贵壮着胆子问道:你是凤萍吧?你给我说说,我啥时候能发财呀?
艾云呵呵笑道:你啊,你就守好你家的几亩地,等过几年大丰收,粮食卖了钱,拿着钱出去做买卖,你就能发大财。
人们一听鬼上身还能看见未来,都顾不得害怕了,争先恐后地去抢问。
艾云一听,表情是十分诡异,双眼向上翻,流着大口的口水,双腿盘在地上,歪着身子,明显能看出这个人的肢体已经变得僵硬,一会儿的时间,场面就都乱套了,全村人听到了消息就都来了,大白天的,棺材停在门口,艾云坐在棺材旁,似笑非笑,说话含糊,双手乱抓,大家都知道这个人不是艾云,就是已经死去的岳凤萍。
就在众人吵吵嚷嚷的时候,叮的一声响,王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王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艾云看见王婆突然尖声嘶叫,动作更加僵硬,眼珠都快要瞪出来,嘴巴左歪右扭,众人都想看王婆怎么制服鬼上身的,人们也都不害怕了,一是人多,二是毕竟是青天白日,这要是晚上发生刚才那一幕,估计一个个的早都逃回家了。
村里的人就是这样,平时没什么活动,一有东家长西家短的,个个都积极的很。
王婆就是人们所说的神婆,以前村里边的婚丧嫁娶都是要找神婆看的,王婆本人也经常是神出鬼没,给人的印象很高深莫测。
王婆走到艾云身旁,手中拿出了一个纸符,吐了口吐沫,就贴在了艾云的脑门儿上。
说来也怪,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艾云,现在就只剩面部表情了,那表情十分凶狠,王婆儿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又拿出一个大钢钉,在棺材上钉了进去,钢钉每进一寸,都能听到艾云的嘶叫。
王婆在棺材四个角都钉入了钢钉,艾云这才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王婆给了岳家几张符纸,交代说把纸符烧成灰拌成水给艾云喝下去,然后就招呼村民准备起棺。
这一次,棺材轻轻松松的就被抬起来了,王婆又掏出一捆红线,十字交叉的绑在棺材上,又将纸符叠成一个三角,穿入红线上,便令人抬棺,还特意交代棺材一定要埋三尺深,从明天起,每天都去上坟供奉,连续三天就行。
村民们也不敢再犹豫了,按照王婆交代的要求将棺材下葬,而艾云喝下符纸水后,也慢慢清醒了过来,身体虽然虚弱,但也基本无大碍,岳家人也按王婆说的,连续上坟供奉了三天,然后村里就再也没有人说起有怪事发生了,事情也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去了,岳凤萍上身的事情在村里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