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宋知府突然对燕十三说城外有一处寺庙,求儿求女非常灵验。
燕十三本来也无儿无女,他思虑一番之后,决定去拜拜佛,顺便祈求早日破获蟒人杀人案。
原本宋知府安排他上午去,但是因为身体不适,燕十三打算下午再去,宋知府也只好按他所说的进行准备。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燕十三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便让随从备好香烛,前去寺庙烧香拜佛,但是,一行人行至半途,忽然听到一阵阵怪叫声,紧接着一群蟒人突然举着弯刀杀了出来,看阵势足足有百余人。
就在这个时候,燕十三忽然吹了一声口哨儿,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从蟒人对面方向的丛林中,突然杀出几百号兵马,这些人都是燕十三为了侦破此案,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兵。
这是哪里来的兵马呀?宋知府大吃一惊,就在这个时候,燕十三忽然拔出腰间的长剑,抵在了宋知府的脖颈处。
宋知府惊呼起来:燕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此时,士兵与蟒人站在一起,由于士兵手中有弓箭,不大一会儿,那些数百的蟒人大多半就都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一小部分也都是身负重伤,被士兵活生擒住。
燕十三让随从将宋知府控制住,独自走到蟒人身边,出其不意的伸出手,撕掉了蟒人脸上的鳞片,这鳞片一落,一张成人的面孔赫然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燕十三哈哈大笑起来: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蟒人这东西我想是绝对不会存在的,宋知府,你这个汉奸走狗,你不会想到我会派人监视你,并且还把你和蟒人勾结的证据拿到手吧。
宋知府大叫道:本官冤枉,你在胡说什么呀?
燕十三冷冷一笑,说:那我就把证据给你拿出来,蟒人所用的弓与清兵所用的弓无二,蟒人若是中原人,怎么会有这种弓?还有,这些蟒人的身高都比中年男子高,并且步行整齐,像极了经受训练的士兵,通过这几点,我确定这些蟒人都是清兵假扮的,他们的身上贴上鳞片,一是为了掩饰身份,二是制造恐怖的气氛,杀人后留下的刺青,其用心就是在传递可怕的讯号,让老百姓误以为世间出了怪物,以便我们军民心散,好令清兵入关攻破京城,至于那身约半尺深的齿痕,虽然看上去像极了齿痕,可死者的伤口处却有细微的铁锈,想必那齿痕是一种特制的兵器,你上报说是齿痕,目的就是制造恐怖诡异的假象,而刺青也一定是用了同一种特质的模具。
燕十三果然在蟒人身上发现了一种刻有刺青文字字迹的铁制模具。
宋知府喊道:荒唐,实在是荒唐,就算你认出他们是清兵假扮,这又与我有何关系?
燕十三笑道:那日初见到蟒人,我们都有惊惧之色,唯有宋知府神情自若,还有我们追捕蟒人时,你选择西路,把东路让于我,我正好恰遇蟒人,这点儿也说得过去,可是蟒人射中我,我逃离的时候与你相遇,蟒人为何单单只射我而不射你呢?由此,我不得不怀疑你,于是我想出计谋试探你,果然不出所料,在我说要围剿蟒人后,你出去召集人手时先去找了手下人,让手下人去山里给蟒人通风报信,你所作的这一切都被我安排的眼线看到了,那日我假装腹痛,就是派眼线跟踪你的手下,你的手下去山中不久,蟒人便集体逃离了,我们这才扑了个空,既然如此,我想我的师弟肯定也是被你伙同蟒人害死的,日后你也肯定会加害于我,果不其然,你今日早上突然对我说让我去拜佛求子,其目的就是诱骗我去烧香,好对我下手,你无缘无故突然说起此事,我想你必定要加害我,于是我谎称身体不适,推辞到下午上香,上午我悄悄调动好兵马,埋伏在此处,跟我猜想的一样,我们行至此处,就遭遇了蟒人的集体围攻。
听到这些,宋知府哈哈大笑起来:燕十三果然名不虚传,败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不过,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权贵昏庸,四处动荡,这江山早晚要亡。
听了这话,燕十三气的把剑架在了宋知府的脖子上,厉声质问道:你身为官员,为何要做卖国贼?
宋知府冷静的说道:我虽然是官员,可是权贵听信谗言,将我全家抄斩,我有幸不死,遇到贵人替我捐官,这种江山不推翻,还有天理吗?
燕十三听后,感慨万分,因为他的父亲也是受到陷害被杀的,燕十三正感慨之际,宋知府往剑刃上一撞,利刃刺穿胸膛,一命呜呼了。
燕十三看着宋知府的尸体,不由的回想起自己的身世,原来燕十三不姓燕,他本来是个读书人,叫刘德顺。
刘德顺的父亲去世的早,他是家里的独子,家里还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妹妹,古时候的女子十五就能出嫁,而刘德顺的母亲只比他大十六岁,
虽然刘德顺的家境贫困,但是他们生活得很快乐,他知道这些年来母亲一个人拉扯着自己跟妹妹长大非常不容易,因此刘德顺读书是非常用功,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中举之后,刘德顺就不用再交纳田税,而且还有一些补贴,家里的日子也就开始慢慢的好转了,但是他想通过科举再进一步,早日考中进士,走上仕途之路,让母亲和妹妹也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刘德顺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每次问起母亲关于父亲的情况,母亲都会躲开自己的目光,避而不答,久而久之,刘德顺也就不再多问了,或许母亲是不想提起往事,反正父亲已经不在了,多问也没用,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妈妈已经很满足了。
有一年,刘德顺告别母亲到京城参加会试,榜书一出,刘德顺如愿以偿的考中了二等进士,被吏部授予知州,意气风发的刘德顺在得知喜信后,高高兴兴地往家里赶,想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母亲,好带着母亲和妹妹一起去赴任。
刘德顺一路风尘仆仆,刚一进村,就看到邻居李叔在他家的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李叔已经是老泪纵横,刘德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看到李叔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叔擦了擦眼泪,抽泣的说道:孩子,你赶紧进屋看看吧,你母亲已经不行了。
这个噩耗让刘德顺差点儿晕过去,他离开之前,母亲还兴高采烈地为他准备了一双鞋,可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天人两隔了呢?
刘德顺难以置信的进了屋,看到堂屋里摆着一口棺材,妹妹则穿着孝衣跪在地上。
妹妹看到刘德顺回来,又接着哭得是死去活来,刘德顺一口气没上来,当即是晕了过去。
到了晚上,刘德顺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李叔也把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他,原来刘德顺的母亲是在村外的路上被人找到的,她当时躺在田间的小路上,嘴里不停地咳血。
刘德顺看了一眼棺材里的母亲,忍不住是再次泪流满面,他红着眼睛问妹妹:咱娘平时也没病没灾的,怎么会突然咳血的?是不是有人害咱娘呢?
妹妹也流着泪说:可不能让娘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要不然她死也不瞑目啊。
刘德顺想到这里,感觉疑点很多,第二天就去县衙报了案,刘德顺是新科进士,又被授予知州,级别比知县还要大,所以知县也不敢怠慢,亲自带人调查。
经过一番调查,负责验尸的仵作回报说刘德顺的母亲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受过伤,而是前些年积劳成疾,暗急发作,没来得及医治,才导致丧命,与此同时,仵作还汇报了一个新的发现,让刘德顺和妹妹愣在当场,因为他们的母亲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那么问题来了,刘德顺的母亲是处子之身,那他们兄妹二人是从哪儿来的呢?
这时候,李叔的表情好像很纠结,他犹豫了一会儿,跑回自己的家,抱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交给了刘德顺,说里面放着这些年他写的日记,还说刘顺德的母亲曾经叮嘱过他,不让他把这些东西告诉别人,但是又不忍心瞒着刘顺德,只能让刘顺德拿回去好好看看,关于家的一切事情,都记在了日记里了。
刘德顺将木匣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摞厚厚的纸张和一只造型古朴的簪子,等看完日记,刘德顺忍不住眼泪婆娑。
原来,在二十多年前,刘家村有一个大户人家,族长刘志强有一儿一女,大的女儿叫刘雨禾,十七岁,长得十分漂亮,小的儿子刘德顺一岁多刚学会走路,而刘志强的妻子马氏则是怀着身孕即将临产,如此幸福的一家人本该其乐融融,可偏偏在一个夜晚,有一伙强盗闯入了他们家,刘志强为了保护家产被强盗打死,而马氏则受到惊吓,导致早产,奄奄一息,刘雨禾躲在地窖里,等盗贼离开后,才抱着一岁多的弟弟出来,看着凌乱的屋子,刘雨禾忍不住是放声大哭,跑到马氏身边,泪流满面的哭道:娘,爹不在了,咱们以后怎么活啊?
马氏的手有些发抖,拍了拍刘雨禾的肩膀,强颜欢笑道:雨禾已经长大了,你是家里的长女,你要照顾好弟弟和妹妹,为娘快要不行了,我跟你爹一块儿走了,你别怪娘。马氏话还没有说完就去世了。
刘雨禾这个可怜的小丫头,在她小的时候,就带着一个一岁多的弟弟和一个刚出生的妹妹,慢慢的把他们拉扯大,后来刘顺德和妹妹都长大了,总是缠着他要找爸爸妈妈,刘雨禾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只能撒谎说自己是他们的母亲。
但是刘德顺一问起父亲是谁,刘雨禾一听到这个,就会嘻嘻地说等你们长大了就明白了,之后那两个小家伙儿再追问,刘雨禾就是一顿痛骂,久而久之,两个小家伙儿也不敢再多问了。
刘雨禾二十多岁的时候,已经出落得非常清新脱俗,是远近闻名的美女,由于刘雨禾在父母去世后就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了原来的那个伤心地,所以附近几个村的人都不知道刘家的遭遇,因此很多年轻人都想托媒婆到刘家提亲,但是刘雨禾放心不下弟弟和妹妹,都婉言谢绝了。
有个叫李明远的年轻人,他对刘雨禾很有好感,两个人在出事之前就已经定下了终身,本来刘雨禾十六岁的时候,两个人就打算结婚,只是刘家出了变故,两个人的婚事也就被耽搁了下来,后来李明源打听到了刘雨禾搬去的新家,他就追来提亲,但是却被刘雨禾无情的拒绝了。
李明远很是不解,他们两个人明明都很喜欢对方,怎么刘雨禾反悔了?李明远觉得刘雨禾已经变心,就失望地离开了,其实刘雨禾又何尝不希望跟李明远结婚呢,只是因为家庭变故,刘雨禾不得不把弟弟妹妹放在第一位,她如今已经是兄妹二人名义上的母亲,若是自己出嫁,那弟弟妹妹又该如何呢?不管她嫁给谁,对方的家庭势必容不下弟弟和妹妹。如果招一个上门女婿,那么他的哥哥姐姐们会怎么看他呢?所以刘雨禾就打定了主意,这一辈子都不再嫁人,刘雨禾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让刘雨禾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一年之后,李明远也搬到了这个村里,住在了自己的隔壁。
刘雨禾之前听说李明远回家后跟一名女子成了亲,看到李明远搬来之后,很是惊讶,一打听才知道李明远和那个女子根本没有成亲,他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原来李明远心里只有刘雨禾,已经装不下别人了,但是父母之命难违,他只能选择离家出走。
李明远对刘雨禾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我们没有办法成为夫妻,但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好朋友,好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