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先心说:这可真是个可怜的老太太。肖华这样想着,她把视线移到了那个木头盒子上,心里不由的好奇道:那里边究竟装的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殷婆婆忽然直起了身,一张蜡黄的脸正对着肖华,肖华只能不情愿地走进了殷婆婆的屋子。
殷婆婆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听出来你在外头了,今天是李姐去世的第四十九天,四十九天前,她就是这个时间走的,我今天想拜一拜她,不知道会吵到你,你快回去睡觉吧。
肖华带着满腹狐疑走了出去,这一夜,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她一直在想一个比那盒子更加严峻的问题,殷婆婆究竟是不是个盲人呢?怎么感觉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老太太隔着一扇窗户,怎么能听见自己在外面呢?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肖华与殷婆婆相安无事,殷婆婆还是一步不离她那个木头盒子。
殷婆婆平时不太爱讲话,很多的时候肖华只是无声地坐着,而至于殷婆婆究竟是不是个盲人,这个谜团在肖华的心里始终挥之不去,肖华总感觉这个宅子,还有这个老太太怪怪的。
到了七月十四那天,午夜一点钟的时候,凄凄凉凉的哭声又从殷婆婆的屋子里传了出来,肖华早就料到了,她没有穿鞋,用最轻的动作打开了门,悄悄地来到了殷婆婆的窗户底下,偷偷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殷婆婆在里面哭诉道:儿啊,回来吧,李姐,你也回来呀。
过了一会儿,哭声轻了一些,肖华听见殷婆婆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她知道阴婆婆要去上厕所了,这个老太太有起夜的习惯,肖华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不远处的草丛里猫了起来。
草丛边的小路是去厕所的必经之路,肖华看见殷婆婆拄着拐杖朝自己这边走来了,越来越近了,就在殷婆婆离自己大约两米的时候,肖华把早已准备好的木棍猛地从草丛里伸了出来,在殷婆婆的面前不停地晃动着。
木棍的出现显然并没有引起殷婆婆的丝毫在意,她仍然拄着拐杖机械地朝前走着,就在阴婆婆的拐杖马上就要碰到萧华的木棍的时候,肖华赶紧把木棍收了回来。
阴婆婆去厕所了,她肯定是个盲人,肖华这回确信了,她赶紧跑到殷婆婆的房间,来到了那个盒子面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然后又摸了摸,最后才敢把那个盒子抱起来。
盒子很重,里面好像还有球状的东西在滚动着,是什么呢?
门外传来了咳嗽声,糟了,殷婆婆回来了。肖华赶紧把木头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退到了墙角,蜷缩在角落里。
肖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她知道殷婆婆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却非常灵。
殷婆婆又开始念叨:李姐啊,今天晚上我就不关门了,你要是想回来,就回来吧,我等着你。
殷婆婆一边唠叨着,一边向床边走去,她果然没有关门,肖华定在墙角,瞪大眼睛看着殷婆婆从自己面前经过,殷婆婆那直勾勾的眼睛就那样眨也不眨的,机械地看着前方。
肖华紧张的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殷婆婆走到了床边,脱鞋上了床,关了灯,躺下了。
殷婆婆居然关了灯,肖华脑袋嗡的一下,殷婆婆究竟是不是盲人?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现象,到晚上的时候,殷婆婆屋的灯总是亮着,而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屋里的灯又灭了,殷婆婆要不是盲人的话,那自己在屋子里不是已经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了?
肖华不敢想下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弄个清楚,肖华抱起那个盒子,蹑手蹑脚地向屋外走去,身后很快就传来殷婆婆的呼喊声:李姐,你回来吧,我等你。
肖华管不了那么多,几乎是跑出的屋外,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抱着那个盒子疯狂地跑到了后院。在一口枯井旁边,肖华捡起了一块石头,借着月光,使尽了力气,砸开了那个盒子上的锁,就在她伸手要打开那个木头盒子的时候,一只大黑猫忽然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在这盒子上方横空跃起,黑猫的前爪正好揭开了那个盒子的盖子。
就在那一刹那间,黑猫无声的掉在了盒子里,没了动静。
肖华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迟疑了几秒钟,肖华壮起了胆子,把那黑乎乎的小家伙扔到了地上,她看见从盒子里弹出一把匕首,深深地插进了黑猫的肚子。
惊魂未定的肖华把目光投向了盒子,里面是颗硕大的钻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旁边还有一个信封,肖华好奇的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照片,月光下,信上的字体显得苍劲有力。
上面写道:你好,既然你已经安全的打开了这个盒子,说明我女儿已经把正确的方法告诉给了你,那你一定是我女儿最亲密的人,我女儿在五岁的时候,由于一次意外事故,导致双目失明,她非常需要人疼爱,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盒子里的钻石由你们共同享用。
肖华又拿起照片,仔细看了起来,照片上是一对中年夫妇,中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圆圆的脸蛋,显得非常可爱。
肖华看着照片上的小女孩,心说这一定是殷婆婆,但是忽然之间,她发现照片上的殷婆婆是紧闭着双眼的,不对,殷婆婆不是睁眼瞎吗?如此说来,现在的殷婆婆不是真正的殷婆婆,那她又会是谁呢?
就在这个时候,肖华的背后忽然有一根木棍向她砸来。
两天之后,肖华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医院里,她不愿意过多的回忆两天前的那个晚上,她与那个假的殷婆婆厮打时惊心动魄的场面,她现在只想做两件事,第一是厚葬那只黑猫,因为是它救了自己的命,第二就是赶紧去报警,以百分之百的证据控告那个杀人之后摇身一变假冒殷婆婆的恶毒老太太。
但是肖华伤的太重,现在连下地走路都困难,肖华躺在床上,不由的回想起自己和周成分别的那天。
肖华的家在一座山上,她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这个朋友就是周成。
那一天,周成依旧顶着炎炎烈日,挥汗如雨的砍柴,忽然间乌云密布,刮起了大风,眼看就要下雨,可是周成上山才刚动手砍柴,这个时候回去的话,路上要淋雨不说,这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浪费了。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周成想着不如先找个地方避雨,等雨过后再接着砍柴,哪怕晚一点回家,也可以砍一担柴回家。
周成已经二十五岁了,同龄人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而他还是单身一个,如果他不努力砍柴挣钱,拿什么孝敬自己年迈的父母,更别说娶媳妇了。
周成赶紧朝山中不远处的一间破屋跑去,幸亏他跑得快,刚进破屋,外面瞬间就下暴雨来了。
周成站在破屋的门口,看着天空如泼水一般的大雨,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忍不住泪流满面,嚎啕大哭起来。
外面下着大雨,山中无人,周成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悲痛和对未婚妻的思念。
原来周成不是没钱娶媳妇,他有个未婚妻,周成的父母健在,一家三口都是勤劳善良之人,因为家境比普通人要稍微好一些,所以在十八岁那年,父母为他定了一门亲事,和周成定亲的姑娘名叫贵芬,比周成小两岁,勤劳善良,孝顺懂事,模样清秀,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再加上周成和贵芬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贵芬父母的身体多病,周成和贵芬订婚没多久,她父亲去世了,按照当地的习俗,周成要等贵芬守孝三年,三年期满才能娶贵芬过门,然而这三年之后,贵芬的母亲也不幸去世了,为此,周成又等了三年,周成的父母想过悔婚,可是周成坚决不同意,一来贵芬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孤苦伶仃,难以生活,二来他和贵芬相处之后,对她的感情已经是难以割舍。
周城等了贵芬整整六年,贵芬对周诚这份情谊也是感动不已,好不容易到了周成和贵芬成亲的好日子,贵芬却在山上采药时不幸坠崖身亡,周成在山上找了好多天,只发现了贵芬的背篓和鞋子,却没有发现贵芬的尸体。
周城在深山谷底发现了贵芬的遗物,深山有猛兽出没,就连猎户都死了好几个,贵芬一个弱女子,估计也是难以存活,周成悲痛万分,本想着从此一蹶不振,怎奈他有年迈的父母需要照顾,只能将痛苦深深地埋在内心,强打起精神,拼命干活来麻痹自己。
贵芬死后,过了半年左右,周成的父母整天在他耳边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开始给周成张罗亲事,周成虽然拒绝了好几个,可周诚也是个孝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顶多久,毕竟父母一天天老去,他不想父母为自己伤心难过,今天周成忽然想到死去的贵芬,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就大哭了起来。
周成哭的正伤心的时候,天空忽然一道闪电劈下来,周成吓了一跳,瞬间止住了哭声,下意识地往破屋退后了几步。
电闪雷鸣如此反复了几次,周成倒没觉得什么奇怪,毕竟下雨的天气,打雷是很正常的,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周成目瞪口呆,因为他发现不远处有一只红狐狸跌跌撞撞正往破屋奔来。
因为有雨水,周成看不清红狐狸是什么情况,不过很快就有一道闪电击中了红狐狸,红狐狸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周成暗暗为红狐狸捏了把汗,红狐狸很快又爬了起来,很吃力的往破屋走来,等走近了,周成这才看清红狐狸伤得不轻,周成想要帮红狐,但是屋外是闪电雷鸣,他也非常害怕。
又是一道闪电击中红狐狸,不过这一次红狐狸竟然闪开了。
看到这里,周成奋不顾身的冲出破屋,毫不犹豫地抱起红狐狸就跑进了破屋,只听身后是阵阵雷声,周成吓得闭上了眼睛,默默祈祷雷电快点停止,雷电在破屋的周围击打了多次,最后终于停下来了,周成这才睁开眼睛,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周成仔细打量了一下怀里的红狐狸,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地方和别的狐狸不同,因为周成在山上砍柴多年,无论是活着的狐狸,还是被猎户抓过的狐狸,他都近距离见过。
这只红狐狸身上多处受伤,皮毛也是焦黑焦黑的,甚至还冒着烟,周成赶紧帮红狐擦拭伤处,然后撕了布块替红狐狸包扎伤口。
红狐狸显然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周成怀里,仿佛睡着了一般。
过了没多久,外面的雨停了,云开散去,阳光又重新洒大地。
周成抱着红狐狸去了自己砍柴的地方,准备继续砍柴,周成把红狐狸放到一旁,见红狐狸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周成就没心思砍柴了,也没有去收拾自己的柴火,而是抱着红狐狸一路奔跑,跑去了村里的郎中家里,让郎中救救红狐狸。
郎中一边给红狐狸上药,一边感叹道:这小狐狸也是遇到了你,算是它的造化,不然早就没命了,如今像你这么善良的人,可是不多了。
郎中治好了红狐狸,红狐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周诚看着红狐狸的眼神,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也没有想那么多,抱着红狐狸就回家。
周诚的父母得知情况后,二话没说,找了些干草枯枝,在院子里铺了一个窝,让红狐狸躺在草窝里,又拿来一些水和吃的放在红狐狸的身旁。
红狐狸感激的看着周成一家三口,喝了几口水,然后闭上了眼睛,仿佛是休息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周成的母亲起床做饭的时候,忽然发现红狐狸不见了,心里猜疑道:真是奇怪,昨晚我起夜时,它还躺在草窝里呢,这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它怎么就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