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坐一桌,王柱让厨子将酒肉加热了之后端来,摆了满满一桌,等到四个人酒下了肚,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两个赌徒就准备开始动手了。
他们故意支开了王柱,让王柱去再拿一壶好酒,趁着王柱走开的间隙,赌徒阿金先下手了,他绕到棺材铺老板的侄子身后,抡起了抬棺的木杠,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狠狠地一重击,这一棍子下去,人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几个人再用绳子绕住他的脖子,就这么活活的勒死了他。
等王柱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棺材铺老板的侄子坐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以为他是醉倒了,没有在意,放下酒,正要倒入碗中,继续喝酒,就觉得后脑勺一麻,浑身一颤,顿时天旋地转,就瘫倒在了地上。
牛四学着阿金的手段,也用抬棺的木杠一棍击倒了王柱,再用绳子勒住脖子,直到勒死为止。
阿金和牛四将两具尸体抬上马车,策马扬鞭赶到了坟地,再次挖开被他们盗空了的坟墓,将两具尸体埋了进去。
刘老爷的丧事办到最后一天,棺材铺的老板按期送来了棺材交货,刘老爷的儿子们都是外行,看不出这个楠木棺材是入土埋过一段时间的旧货,只看表面的油漆光滑锃亮,就以为是新棺材,痛快的付清了钱款,然后将刘老爷入殓,埋葬进了新挖的墓穴。
到了当天夜里,入睡后的刘老爷的儿子们全都做了一场同样的梦,梦见已经下葬的刘老爷出现在床边,用阴森森的声音向他们抱怨说他的棺材是别人的,他与别人挤在一个棺材里,旁边还有两个冤死鬼想爬进棺材,吵着闹着要他滚出棺材。
第二天,刘老爷的儿子们就去告官了,在当时,鬼魂托梦也可以作为报案的理由,状纸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刘老爷告诉儿子们从棺材铺买的楠木棺材不是新做的,而是棺材铺老板贪婪盗窃了一个姓陈的商人的楠木棺材,参与盗墓的人有四个,棺材铺老板的侄子和厨子王柱,事后被同伙赌徒阿金和牛四联手杀害了,埋进了姓陈的商人的墓穴之中。
棺材铺老板一听,心说完了,本来他们全家人还正奇怪侄子和厨子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找不着了,两个大活人不得不承认了罪行,陈姓商人的家属也同意挖开墓穴,挖开坟墓之后,从土中挖出了三具尸体,而赌徒阿金和牛四是在赌场被抓获的,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将自己盗墓分赃杀人劫财得来的钱全部挥霍一空。
而陈家的墓地里埋的是是他们家的爷爷,据说陈老爷的祖上做买卖古玩的生意,陈老爷从小就在自家店铺里长大,虽说是店铺不大,但是来来往往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陈老爷在这些人身上也听到了许多奇幻的故事。
陈老爷从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太爷那里听来一个故事,也不知道陈老爷和那老太爷怎么认识的,据说是经常看到老太爷来店里下棋。
这个老太爷头发全白了,身上也有老人斑,精神却是非常抖擞,走起路来也全然看不出来已经是八旬的老人,他姓王,人们就叫他王大爷。
王大爷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下过乡,做过工人,之后转业干了十几年的老渔民,他没儿没女,也没妻房,当地人看他无依无靠,又当过兵,就给了他一套泥砖房,房子很特别,特别的地方是这种房子没人认领。
房子原来红漆大门大部分油漆已经脱落,外面白色的泥墙也已经破旧不堪,明显能看到墙面泥块脱落的痕迹,房子倒是不大,只是一进去就能感觉充满了阴凉感,温度忽然就低了几度,里面还是木质结构为主,几根大柱子顶着二楼,二楼也是木质结构,人在二楼剧烈洞的时候,一楼还能感受到屋顶在掉灰,最令人害怕的恐怕就是房子里的那张梳妆台,上面的镜子仿佛是个铜镜,镜子的边上都已经脱落,在灯光的照射下,能看到里面有一张几乎扭曲的脸,这张脸还对着床,显得阴沉诡异。
那是一个早晨,王太爷来找陈老爷下棋,恰好家里的老人家出门去了,陈老爷很好奇的追问王太爷以往的光荣事迹。
以下是王太爷告诉陈老爷其中的一个故事,王太爷说:我之所以来到这,是因为参加战斗时受了伤,被安排到这里疗伤,然后就做了后勤工作,早些年,这里很穷,富裕的人家基本都搬去城里了,留下的基本都是靠手艺为生的人,这些人无非就是捕个鱼编个篮子,这里的人很多世世代代靠编织竹篮为生,编好的篮子拿去省城卖,也算一门活路。
后来有的人有了土地,这才开始种田,再后来,天天跟他们做农活,做手工,那时候的日子过得也开心,但是没几年,他们就不管饭了,没办法,肚子饿,看见有人会捕鱼,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去学,老渔民也宽厚,一把手一把手的教,就这样,我参加了捕鱼队,这个地方以前有很多老渔民,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那三年艰难时期,这块地方倒没怎么饿死人,这都得益于江底下的鱼儿,这个房子是我刚来的时候,他们给安排的,那时候也算得是豪华的房子,其实我刚进房子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对,明明是个大热的天气,可这屋内的温度却显得过于凉爽,因为天气潮湿,这一年中有近乎半年这种阴湿的天气,这些潮湿的水汽粘在墙上,时间久了不干透,就会散发出一阵阵潮湿的味儿,上了岁数的人住在这里,很容易会有湿气病的。
我刚搬进来,睡觉的时候,无论怎么睡都睡不好,有时候噩梦很多,梦到的都是以前去世的亲人,战友,还有饿死的人,那个时候感觉身体变差,晚上睡不好,白天也会平白无故的走神,直到有一次睡觉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鬼压床,无论怎么努力,怎么使劲,身体都动弹不得,一直到天亮,这一夜都没睡觉,再后来,鬼压床的次数多了,我也就习惯了,偶尔身体还能挪动,直到有一次,我听见一个声音说:让一让,你睡的是我的床。
那个声音很阴沉,有点像女孩子,也好像一种哀求,一连这几天都是这样,吓得我都不敢再回去了,硬是在外面睡了一个月,后来有个工友的父亲是个老师傅,他教我回去弄一些柳枝放在床边,再碰上这种情况,就拿起柳枝使劲打,我就真的照做了,因为我实在找不到房子住了。
我回到屋里,柳枝紧紧放在身边,在那之后的几天都相安无事,大概到了第三天,熟悉的感觉又来了,睡觉的时候,朦胧之间又听到了那句话:让一让,你睡的是我的床。
我当时真害怕,就拿起柳枝一阵乱打,只听见呜呜的几声之后,屋内就再次安静起来。
过了几天后,我也就没再遇到了,倒是偶尔下大雨睡觉的时候能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后来我打听到,说那个房子之前是一个有钱人,他把自己的小妾打死了,弄不好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小妾的冤魂,也有好几次,我在生病发烧的时候,睡梦中总是能看到这屋子里边有人状的物体,也看不清脸,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只觉得它一动不动地在看着我,或许是我真的霸占了人家的床。
再后来,我找了一个老师傅来看看,他说那个小妾的灵魂就在屋子里,因为得不到安息,既上不了天,也下不了地,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房子里做法,把阳人和阴人的地域区分开来,就这样,我住在房子上层,她住在房子下层,之后就很少有哭的声音了,倒是逢年过节要烧点纸钱才行。
陈老爷听到这里,好奇的问到:王大爷,那你为什么不搬家呢?
王太爷笑道:我都习惯了,刚开始确实害怕,但是慢慢的,我发现我经常能梦到父亲母亲,弟弟,还有战友,或许是我想他们了,无数次在梦里梦到我帮父母看老黄牛,我们家的那个老黄牛,就喜欢吃西边的小草,别的地方他不吃,我还梦到我那个可爱的弟弟,他读书的时候成绩好,还能背好多诗词古文,如果他能活到现在,应该很有本事。还有我的战友,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在丛林里乱窜,敌人想要靠近,我们就打埋伏,有人说靠近阴气的地方,就能梦到死去的亲人。
王太爷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了起来,陈老爷知道自己不能多问了,便给王太爷讲了一个他爷爷讲给他的故事。
故事说从前有一个叫吴生的读书人,从小体质弱,能够看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样的人也容易引来鬼压身,为此他很是苦恼,因为经常休息不好。
有一天,他听说二大爷回来了,便去拜访,讨教办法,二大爷是个道士,出去云游了十几年,他出去的时候,吴生才五岁,如今吴生已经十八了,他到了道观,二大爷很高兴,摆出酒席款待他。
吴生边喝酒边倾诉他的苦恼,谁知这二大爷听完,呵呵一乐,说:这个好办,我教你一个驱鬼咒,以后看到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者是见到鬼魂,你就念这个咒语,他们便会敬而远之,不敢再伤害你,保你再也不会出现鬼压身。
吴生一听这么简单,念了三遍就记住了,就告辞回家了,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还琢磨这么简单的咒语,真能驱鬼吗?
吴生正想着,酒劲上头,只觉得头晕目眩,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他看见路边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块大石头,人躺上去正好合适,他便赶紧走过去,斜躺下身子,睡着了。
过了不久,吴生忽然觉得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他惊醒过来,捂着脸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怒气冲冲的恶鬼,青面獠牙,泡眼巨嘴,很是恐怖。
这要是在平时,吴生早跑了,今天第一是酒壮怂人胆,二是他刚刚学会了驱鬼咒,想要试试灵不灵。
吴生怒气冲冲地就问道:你个小毛崽子,你打我干什么?我又没惹你.
恶鬼一听,张开血盆大口,边说边笑:你占了我的地盘,还说没惹我,要知道,这块巨石是我休息的地方,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敢坐上来,你倒好,居然睡在上面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恶鬼说着话,挥拳又要打,吴生急忙说:等一下,你再要是打我,那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告诉你,我会驱鬼咒。
恶鬼一听,乐得更欢了,大笑道:哈哈,我倒要试试看,什么驱鬼咒?你念给我听听。
见恶鬼没拿自己当回事,吴生便念了起来,但是念了两句,就念不下去了,因为后面的咒语他忘了。
恶鬼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边扭着脖子边嘲弄吴生。
吴生努力回想,但实在是想不起来,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恶鬼这一听吴生念的几句咒语,笑得差点背过气,嘲讽道:你们臭读书的没几个靠谱的,好好的圣贤书被你们歪曲的乱七八糟,还吹嘘说会念咒驱鬼,真是可笑至极。
这个时候,吴书生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忽然间,他就想起后半句的咒语了,咒语念全之后,恶鬼捂着头,上窜下跳,疼的是呲牙咧嘴。
吴生见咒语起了效果,便一遍一遍的开始念咒,恶鬼疼得上蹿下跳,胡乱打滚,苦苦求饶。
吴生见恶鬼服软了,眼珠一转,说道:饶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当我的仆人。
恶鬼刚开始不同意,吴生就又念起咒语,恶鬼赶紧求饶,一口答应了下来,吴生这才停念咒。
恶鬼苦着脸,对吴生说:主人,你这个咒语不是驱鬼咒,而是锁鬼咒。
吴书生听后一愣,他赶紧又回到道观,询问二大爷。
二大爷得知事情的来龙去找之后,哈哈大笑道:此乃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