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来到苏州之后,紧接着他就傻眼了,这人海茫茫的,到哪去找哪个杨福君呢?
王熙斟酌了一下,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做打算。
王熙找了一间旅店住下,店小二送茶水时。王熙就试着问店小二知不知道有个叫杨福君的人。
店小二一听乐了:您问的可是杨福君杨员外?他可是苏州的首富,姑苏城内无人不知。
王熙大喜,又问那杨员外十年前是不是读过书,店小儿点头回道:不错,杨员外十年前确实读过几年书,后来投笔从商,没几年便垄断了江南的绸缎生意。
太好了,那就是他了。王羲是喜不自胜,赏了店小二一些钱,紧接着,王熙找到杨福军的府邸,登门求见,但是守门的家丁却说不巧,杨员外前几日外出办事去了,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王熙怕家丁骗他,就在杨府对面租下了一间房子,天天守着,半个月之后,王熙被一阵马车声惊醒,起床一看,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杨府门前,车上下来一人,约莫四十来岁,衣着考究,气宇不凡,王熙心想此人肯定就是杨福君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熙便上门求见,家丁也向杨福君禀报了王熙等候半月的事,杨福君略亦迟疑,让家丁把王熙带了进来。
王熙见了杨福君,行了见面礼,杨福君派头可够大,端坐在太师椅上,也不还礼,只是冷冷地问道王熙是谁,找他有何贵干。
王熙回答道:晚生受您一位故人之托,前来归还你的爱物。
杨福君疑惑道:哪个故人?什么爱物?
王熙继续说道:晚生受张本贵所托。
话没说完,只听当啷一声,杨福君手中的茶碗掉在了地上,他指着王熙怒道:一派胡言,我哪有你说的什么故人,来人送客。
王熙赶忙说:不对呀,您当年与张先生分手时,将爱物留在张先生住处。
杨夫君猛地打断王熙的话,一拍桌子,吼道:一派胡言,来人送客。
外面的家丁听到动静,进来两个汉子,将王熙就架了起来,往外拖。
王熙也急了,他奋力挣开,大声说道:你把刀留在张本贵那里了,我是专程来还刀的。说着就将背上的包取下解开,露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杨福君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挥了挥手,让人把王熙给轰走了。
王熙也是万万没想到,见到杨福君会是这个状况,自己发誓将刀亲自交到杨福君的手上,那就一定要做到。
接下来的几天,王熙天天到杨府求见,但是看门的家丁死活不让他进去,还偷偷告诉王熙杨员外自打上次见到他以后,一直卧病在床,以后休想在见到杨员外了。
王羲是十分奇怪,自己只是来送东西还东西的,他收了东西,我就走人,为何不见我呢?
当天晚上,王熙把刀包好,将刀背在背上,绕到杨府西墙,一用力就蹿上墙边的大槐树上,他一跃就跳进了杨府,拦住了一个丫鬟,拔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逼她带自己到杨福君的卧室,让丫鬟敲开门,径直就走了进去。
杨福君见手中持刀的王熙进来,顿时吓瘫了,王熙赶忙上前拉他,心说就一把破刀,至于吓成这个样子么,都快成一潭烂泥了。
王熙很奇怪,就问杨员外为何这么害怕,杨福君喘着粗气说:你又何苦如此相逼于我呢?
王羲把刀递到了杨福君面前,说:晚生并无他意,受人之托,只求员外收下这口刀。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叫喊,原来刚才那丫鬟悄悄跑出去,叫来了一干家丁,家丁一看见王熙手中持刀,也不敢上前,怕他伤害杨福君。
杨福君此时已经被吓得只有出气,已经没有进气了,王羲也怕闹出人命,叹了一口气,提着刀就出了门。
家丁怕他拼命,也让开了一条路,从此之后,杨府里外加强戒备,王熙再也没有机会进去了,他没想到还件东西怎么会这么难。
王熙在杨家门口等了几个月,也不见杨福君的踪影,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杨福君早已悄悄地离开家,躲到乡下去了。
王熙赶忙赶到乡下,找到了杨福君乡下的庄园,庄园门口戒备森严,他等到了天黑,又翻墙进了杨家的院子,一番观察,见房间里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他偷偷摸摸的就摸到了那间房子前,从窗户爬了进去,走到床前,借着床前的烛光,撩起蚊帐一看,里面熟睡的正是杨福君。
这个时候杨福君已经被惊醒,他看见王熙手提着刀立在床前,顿时吓得是魂飞魄散,颤抖着从枕头下取出一包东西,递给王熙,让他收下。
王熙打开包裹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包银子,正要推还,再一看杨福军一副哀求神情,身子抖得像筛糠,心想不如收下这银子,换他一个心安,再说了,这么长时间下来,手里的钱也已经快用完了,不收也没办法,我此番奔波,都是为还你的爱刀而来,这就算你给的酬劳吧。
王熙把刀放到床头,说道:这口刀我交给你了,你收好了。说完,王熙就大踏步出了门,径直回去了。
王熙走后,杨福君再也睡不着了,他望着床头寒光闪闪的刀,想起自己十年前用尽了盘缠的时候,遇上了张本贵,两人一见如故,视为知己,张本贵替他结清了食宿费用,还送了他一些钱作为回家的盘缠,两人结伴回乡,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两人外出赏月,走到一个乱山岗,杨福君趁着张本贵不备,一刀就插入了张本贵的后背,取走了张本贵身上的钱,连夜逃回苏州,从此弃文从商,用这些钱当本钱做生意,没想到竟然发了大财,这一眨眼,十年就过去了,张本贵竟然托人送来这把刀,这哪儿是刀啊,这是张本贵前来索命了。
杨福君扯了块布,将刀包好,又提着一把铁锨,悄悄走出庄园。
外面月光如水,一如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跌跌撞撞向前走着,只觉得身后跟着一个人,走得越快,那人跟得越快,很像是张本贵。
杨福君不敢回头,他一路狂奔,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他挥动着铁楸,拼命挖了一个深坑,解开布包,正要将刀扔进坑里,突然脚下一滑,自己先跌了进去。
杨福君挣扎着想从坑里爬出来,但是却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死死的扯住,他吓的肝胆俱裂,连声求饶,后面一声不吭,只是将他死死地扯住,等到第二天杨家人找到吓死在坑里的杨福君,只见一把刀插在地上,正好扎住了他衣服的一角。
九月的一天,在一个小村子里,王小高兴得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因为妈妈要带她进山去看爸爸了。
王小的爸爸叫王山林,是一个守林人,十天半月才能回家一次,有的时候时间更长,回来带些补给,待不了几天就又要回去山里。
于艳丽思念自己的丈夫,借口给他送些补给,其实就是想和他见个面,说说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晚上还可以温存一下。
下午时分,母女俩来到了王山林的小屋,不巧的是,王山林出去巡山了,到了天黑才回来。
王山林看见母女俩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忙着做饭烧水,于艳丽嗔怪王山林有意躲着他们母女俩,王山林憨厚的笑道:怎么可能呢?
于艳丽说道:晚上我们不回去了,你看着办吧,王山林嘿嘿的笑了起来,忙得更有劲儿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家三口吃着热腾腾的猪肉炖粉条,王小坐在爸爸的腿上,缠着他讲故事。
王山林讲了一个关于山神白的故事,这是他自己在巡山时制服大灰狼和大黑熊时遇到的诡异事情。
王小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听得如痴如醉,直到安静地睡去,王山林把女儿放进被窝里,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于艳丽,于艳丽心领神会,红着脸躲避着丈夫火辣的目光,就在这时,山风骤起,打的护林屋噼啪作响。
王山林和于艳丽赶紧走出门,朝外看了看,只见柳絮般的雪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暴雪提前了,护林屋离村里有十多里地,暴雪已至,此时又是月黑风高,王山林想要护送妻女回去已然是不可能了,于艳丽显然没有意识到有太大的麻烦,说困在这里正好,一家三口踏踏实实的过几天日子,但王山林心里边却不踏实,屋里的补给是一个人的标准,三个人消耗起来很快就会弹尽粮绝,好在于艳丽这次也带来了不少补给,问题不是太大,但是小屋的寒冷不是家里可以比的,怕就怕老婆孩子吃不消,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第二天一早,王山林和于艳丽起了床,来到屋外,一夜的大雪将山岭高高低低的山峦遮得是平平坦坦,但这平坦的下面却是一触即发的危险。
于艳丽和王小得有一段时间回不去了,王小也起了床,但很快,她开始喉咙发炎肿痛,鼻涕流个不停,王小感冒了,脸色潮红,浑身发抖又低烧,屋里没有药,向外求助也不可能,夫妻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遭受着病魔的折磨。
王山林把女儿塞进厚厚的被窝里,烧了热水,灌满了热水袋,把热水袋放在女儿胸前,于艳丽把冰凉的毛巾捂在王小丫的额头上,给她降温,但这一切努力都不管用,王小的感冒症状越来越严重。
当天晚上,王小没有吃晚饭,昏昏沉沉地睡着,可是却睡不着,时不时地咳嗽着,咳嗽起来就停不下,小脸儿被憋得紫红,眼泪刷刷的流着,到了后半夜,王小开始咳出血了。
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于艳丽眼睛里有了泪水,王山林也焦急地直揪头发,一家三口一夜无眠。
新的一天又到了,雪停了,还出了太阳,但是通往山下的路一时半会还不能走。
王山林硬着头皮要回去找医生拿药,但是于艳丽拦住了他,说那样的话风险太大,她不能让丈夫冒这么大的危险,王山林无奈,只好放弃下山,他搂着昏睡的女儿,轻轻地拍着她,嘴里哼着摇篮曲。
于艳丽在一旁默默地坐着,心疼地看着丈夫和女儿,心中忽然一动,可不可以求山神来保佑女儿呢?
当地的山岭有一个传说,山神白无所不能,山民狩猎打渔所得,采集采伐所获,都是白赐予的,而山民外出受伤出事故,也是白的惩罚,白还有一个特点,他愿意解救山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有个条件,被解救者的痛苦要转嫁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于艳丽悄悄走出屋外,来到一处地势稍高的地方,虔诚地跪在那里,双手合拢,轻声祷告道:无所不能的山神白,求求您可怜可怜我的女儿,求求您救她脱离险境,我愿意把灾祸降到我身上,由我来背负女儿身上的痛苦,只要您救活了我的女儿,日后我天天为您祈祷,年年为您供奉。
于艳丽说罢,又是三掰九叩,祭拜完毕之后,于艳丽起身回屋,看见王山林还在焦急地哄着女儿,她走过去小声对王山林说:你好几天没睡个踏实觉了,歇会吧,我来照看女儿。
王山林说了一声好,一头倒在床上,酣睡过去,女儿也忽然安静下来,眯着眼睛睡着了。
于艳丽看着睡着的丈夫和女儿,默默的想着心事,虽然刚才虔诚的向山神祈祷,但于艳丽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于艳丽读过初中,是接受过唯物主义论的教育,平日里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神,世上的人往往都是这样,无路可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有信仰,自身改变不了命运,不寄托于鬼神,那又能怎么办呢,但是奇迹真的发生了。
中午时分,王小睁开眼睛,无力地说道:爸爸妈妈,我好饿,我要吃饭。
夫妻俩像听到了天籁之音,这可是女儿患病几天来第一次喊饿,能吃饭就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