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宫，大殿。
太玄晴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这座宏伟的大殿。
这座大殿熟悉而陌生。
她在这里生活了至少有二十多年。
但是离开这里去往下界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在下界的某些时候，她甚至会觉得在太玄神族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
梦醒了，她还是下界的人。
只有来到了这里，来到了太玄宫面前，太玄晴才猛然回过神来。
下界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试炼罢了。
大殿中，太玄神族的长老们脸上挂着热烈的笑容，慈祥地对太玄晴笑着。
太玄晴快速地扫过这些笑容满面的长老，随后目光停留在了坐在首位上的顾凌霄。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周围长老们的笑容形成了相当大的反差。
“说说吧，有什么感受？”
“我学会了很多。”
太玄晴脸上神色复杂。
有仇恨，有不解，有敬佩，也有感激。
刚开始到下界历练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
不懂驭人之术，不懂阴谋诡计，不懂如何从复杂的局势当中获利，也不懂如何在局势不利时将水搅浑。
因为以往在太玄神族的时候，她所能支配的力量太庞大了。
庞大到她面对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动什么脑子，直接利用太玄神族的力量莽过去就行了。
什么阴谋诡计在她的面前都无法得逞。
一力破万法，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因此刚开始在下界的时候，她的发展并不是最迅速的那一个。
想要收拢人心，光靠比他们强出一点的实力可不行。
要不然当初，胡生西也不可能被楚暮挖了墙角。
要是再让她回到当初，她保证把人心笼络得死死的，绝不可能被楚暮给挖了墙角。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她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但她同时也得感谢顾凌霄。
若非顾凌霄的这一次试炼，她的手段也不可能成长得如此迅速。
“学会了很多就好，希望你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族长继承人。”
顾凌霄淡淡地说道，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没有任何的波动。
这种语气，听得太玄晴有点想要一拳狠狠地砸在顾凌霄的脸上。
不过太玄晴知道，至少在这里她永远不可能实践她的这个想法。
“那么，你觉得应不应该吸纳楚暮进入我们神族呢？”
顾凌霄的问题，一下子让现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那些笑容满面的长老们，也是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
他们盯着太玄晴，也是好奇太玄晴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要知道当初太玄晴和楚暮这两个人，可是爱得死去活来。
“如果我是族长，我会将其纳入神族。但如果我不是族长，我持反对意见。”
太玄晴给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回答。
“详细说说。”
太玄晴点头，毫无畏惧地看着顾凌霄，直视着顾凌霄的眼睛：
“楚暮天赋不凡，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就算放在我神族历史上，楚暮依旧是极其妖孽的顶级天骄。所以如果我是族长，我希望能够将他纳入我神族，让我神族当世便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光辉。
但如果我不是族长，那么同为神族的年轻一代，我能够在神族内获得的修炼资源就会变得很少。而且在下界试炼的时候，其实我和他已经产生了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便是顾凌霄这一手段的高明之处。
试炼刚开始，让他们培养自己的势力，其实某种程度上也在让他们培养和下界之人的感情。
而等到他们变成朋友后，战争也就开始了。
试炼以战争的形式进行，只要为首之人并非真正的冷血无情，看着自己手下的人一个个地死去，心中必然会产生仇恨。
仇恨一旦产生，双方就再也没有了握手言和的可能性。
说着，太玄晴死死地盯着顾凌霄的眼睛，想要从顾凌霄的眼睛当中看出些什么来。
只是让她失望了，她没有从顾凌霄的眼中看出任何东西。
她很讨厌这种看不穿的感觉。
“果然比当初成长了许多。”
一切和顾凌霄心中想的一样。
到目前为止，他在太玄宇宙要做的事情，已经可以画上一个短暂的逗号了。
楚暮的机缘抢了，魔祖见过了，魔族内也留下了顾凌霄准备的后手，从系统之主那还截胡了一个小蝼蚁，太玄晴也基本上扳正了过来。
现在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种子生根发芽就可以了。
不过其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顾凌霄也需要行动起来了。
只见他在太玄宫内的身影顷刻间化为一道黑炎，黑炎的燃烧越来越微弱，最后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太玄晴握紧拳头，看着顾凌霄曾经坐着的位置，不知怎的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就好像顾凌霄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样，无论自己如何都无法引起顾凌霄的情绪波动。
她在乎的族长之位，顾凌霄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也能毫无牵挂地放下。
但她又不得不感激顾凌霄。
不管他的手段到底有多难以让人接受，最后她确实已经不是那个满脑子都是情爱的蠢货了。
……
仙域。
顾凌霄一晃眼已经回到了顾家。
一座低矮精致的亭子中，身穿金花白裙的温婉女子正在修剪着一枝蓝色的水仙。
“见到了？”
“嗯，见到了。”
“感觉怎么样？”
“所图甚大。”
顾凌霄回想起自己与太玄魔祖的碰面。
宁愿暂时放弃宇宙之心，也不愿意再出手。
很显然他所图谋的东西，比宇宙之心更为重要。
“此人的确很难对付，当初我逆流而上也没能彻底斩杀他。这么多位道尊也都没能彻底斩杀他，反倒是让他不断地在时间长河当中逃窜。”
“或许也是不想全力出手吧，毕竟有那么多位道尊在这里，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的确有这方面的想法。”温婉女子点点头，对顾凌霄的看法也是认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仙域可是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
“你自己了解吧，我和你父亲还有些事情要做呢。”
温婉女子说着拿起了手中的花瓶，莲步轻移婀娜地朝着外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