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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弃游婴塔稚骨葬,改命登山望百川(2)

苏竹抱着孩子躲在塔后面,思索着应对之策。

原身吴三丫是青葙的姑姑,不是吴婆子亲生,同样是抱来的囤娘子,今年刚过十四,吴家老二吴威才满八岁。

她的童年跟青葙一样,有一口饭和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打。吴威顽劣,吴婆子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

今日曲悦生产,吴婆子嫌晦气,也不愿花钱找稳婆,撵了三丫一个半大孩子来接生。

曲悦怀孕时吴婆子就断定她这一胎是个女娃,强迫她先后棍棒祛邪拍喜求子,在肚脐处涂有毒的雄黄,弓弦换子各种办法要把孩子变成男的,曲悦被折磨的半死,又逢吴大郎进省城考乡试,吴婆子放弃曲悦,听说卢家夫人有孕便上门自荐她能让卢家一举得男。

法子便是让卢夫人生吃胎血未干,胎脉仍在的紫河车,也就是胎盘。

曲悦生孩子时吊着一口气,用尽全力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救救孩子!”

曲悦是这个家里唯一真心对三丫好的,她来不及悲伤,想谎报孩子已死,将她偷偷带出去。只是她低估了吴婆子的心狠程度,不管是死是活都不要。吴婆子生剥胎盘后喜滋滋换了银两,让三丫把孩子丢弃婴塔。

那里每三天会有一户负责“清塔”,就是放火烧了。三丫抱着孩子在那儿站了很久,怕丢下去她活不了。

今日烧塔的姜老二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动了歹心。活生生捂死了三丫,将孩子抱走。三丫被怒气冲冲找来的吴婆子砍成碎块塞进了塔里。

……

举着火把的姜老二此时就在她身后。

007见宿主冷静下来,才敢开口:“宿主,把孩子给我,你抱着她施展不开。”

苏竹摸了摸怀里逐渐回温的孩子,神情柔和几分,“你找个东西给她包一下,顺便过一遍身体指标。”

007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放心吧,宿主。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育儿系统我都找过八百回,绝对靠谱。”

“你放开了打,孩子缺啥我直接上商城里拿,被查到了你记得保我。”

苏竹瞧了眼,怀里的小孩竟然在笑。

把孩子安顿好,才抽了大刀,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腕。

姜老二不能留,想到原着里他令人发指的行为,苏竹都觉得一刀封喉太便宜他了。

猥亵幼童,此等畜生不堪为人。

……

塔前,姜老二将耳朵贴在塔壁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发愁,养异姓女安魂引路之事他听着玄乎,他年纪不小了得留个后,没钱买一个,便把主意打到了弃婴塔上。

这塔不低,下面也有不少死婴,活着的丢进去多半凶多吉少,他等了半天也没动静,不满地踹了一脚,将手里的火把丢进高处的开口里。

回头的瞬间,面前寒光一闪,一把刀直插喉管,来不及震惊,被削去了下半身,他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四肢被砍下,手指被切掉,剁得稀碎,一命归西。

苏竹就地放了把火,头也不回地离开。

姜老二死了,姜大牛不会出生,姜家还有个扎了青葙无数针的婆子,等她先收拾了吴家再算。

她现在得回去,把曲悦的尸身抢回来。

吴婆子心脏着呢,打了算盘要把曲悦尸身卖给村东头时日无多的疯老汉合葬。

……

“吴三丫,你个兔崽子!又跑哪儿去了?你没让别人看见吧!”

苏竹进门便听见吴婆子气急败坏地叫喊。

还有吴威这个假嚎:“娘,这贱蹄子不回来做饭要饿死我。”

吴威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他有样学样,把吴婆子平日骂三丫和曲悦的话学了个遍,上来便要揪着她打。

心里正烦躁的时候,送上来当沙包。苏竹薅住着他的领子,掰过胳膊来了个过肩摔,一脚踩在他肩膀上。

吴婆子手上的帕子还沾着血,疯了似地跑出来,“你个死丫头反了天了,二郎你都敢动,不想活了!”

“我打死你!怎么不跟那对母女一起死。”

地上的吴威找到了靠山,无理取闹那套烂熟于心:“娘,我疼,胳膊疼腿也疼,浑身都难受。”

“哎,我的二郎,你等着娘替你收拾这不知死活的。”吴婆子平时疼吴二郎跟护眼珠子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每每这时三丫就会挨打,不分对错。

置身事外的吴大郎吴昊在她被打得半死时象征性的拦一下,和稀泥。

吴昊是个标准假好人,自认为读书多高人一等,从不沾俗事,也不听吴婆子给她说的亲,两年前从县城回来带了一个女子说要娶她为妻,此人便是曲悦,她无父无母,举目无亲,连身世都说的模糊,吴婆子说什么都不愿意。

吴昊以死相逼,曲悦又拿出三十两银子作嫁妆。

那时候农家一年除去吃喝能余下的银子不过三五两,吴家还在供吴昊读书,又是不小的开支。吴婆子喜笑颜开,以曲悦无父母为由提出不给彩礼,拿她当自家闺女。

曲悦不在意这些,或者说她也没想在吴家待多久,嫁给吴昊只是个借口,她似乎早就跟吴昊达成了交易。

两人成婚后,吴昊看得紧,叮嘱了吴婆子曲悦什么都不需做,那时的三丫还很羡慕嫂嫂。

又过了半年,吴昊从曲悦嫁妆里拿走的十五两用完了,与曲悦大吵一架,自此离家,偶尔回来对被磋磨的曲悦视而不见。吴婆子更加变本加厉发泄不满,把脏活累活丢给曲悦,让曲悦独自下田,不许三丫去送饭,被发现时正晌午昏倒在田里。

三丫很喜欢曲悦,她是这个家里唯一会对她笑的人,也只对她笑。她还会教三丫识字,虽然三丫总记不住,她也不生气。她还会讲许多她不曾见过的事,京城,塞北,灯会,马球,每每提起这些她总会发愣。

吴昊中途又回来一次,对曲悦动手。三丫刚被吴婆子打过,带着伤去求吴婆子,差点被打死。

从回忆中抽身,苏竹躲过吴婆子,拎起吴威甩了出去,往屋里冲。

曲悦的身世可能连吴昊都不是很清楚,她不是寻常富贵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