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血不尽,战不止!”
根据细作传来的消息,突厥一方终究还是得知了李嗣业离开的安西都护,那些手中掌有实权兵马的修士合计起来发动了这几年里最决绝的一场战争。
不成功,便成仁,这个信念并非只有华夏人懂得,外族也明白。
所幸,在上次李客剑斩狼神之后,大唐方面显然意识到了西北各国修行界强大的力量,授权给高仙芝等人培养暗卫的权利,李嗣业所在的那一队随军修士也是那段时间一起培养起来的。
比起情报站的话,西北外族是拍马不及华夏的,更何况是他们的对手是华夏最擅长试探情报两个组织之一的暗卫。
出兵大唐和斩首高仙芝这两个最高机密的命令,泄露得比突厥的那些强大修士想得要早得多。
然而,珍贵情报的获取往往意味着极大的代价。
这一次的情报战,安插在突厥的暗卫足足牺牲了二十多人,而这些无名英雄为了更好的隐蔽性,几乎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的名字注定消失在那个血流成河的夜里。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样,他们为我而死,我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由于那些暗卫拼死传递消息,高仙芝等人才能早早做好准备,将战场从大唐境内转移到突厥境内的大草原上,这样减少了无辜百姓的死亡。
只是,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命令,安西军不得不在空旷的草原上与突厥军队一决生死。
比起遭遇战,唐朝的军队其实普遍更加擅长守城战与攻城战,这不是将士们就不如异族士兵舍身忘死,这是华夏的大环境所决定的。
华夏境内多是高墙厚壁,将士们身在华夏,长在华夏,自然对攻城与守城更加擅长。
虽说如此,但是定西军由于常年与西北诸国的征战,勇冠天下,可以说是大唐手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也不为过,白刃战也不会怕了那些西北的狼崽子。
战争就是一台巨大的磨盘,磨盘之下皆是性命与血肉,每转动一秒都有无数鲜活的生命被碾得粉碎。
“杀杀杀!”
每个人都有杀红了眼,举起酸痛的胳膊与手中的武器向着敌人挥下。
哪怕是身处战场中心之外的指挥部也时刻处于提心吊胆的状况,只因高仙芝身为最高的指挥官,是突厥方面重点暗杀对象。
此前一次针对高仙芝的暗杀差点让对方得手,尖锐的匕首刺入高仙芝胸膛之中,所幸偏了一寸,没有刺伤他的肺腑脏器。
此时的高仙芝仍然坚守在指挥战线上,他的伤势只是经过了简单的包扎,鲜血从包扎的绷带上溢出,满头的冷汗打湿了他苍白的脸。
高仙芝知道,他不能休息,战场上瞬息万变,他若是一合眼不知有多少大好的儿郎会因为战术的延误而丢掉性命。
他不是那些呼风唤雨的修士,他也不是历史上那些万人敌的猛将,但是他是大唐西北守关的高仙芝!
只要他高仙芝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先辈打下的西北土地失了一寸!
高仙芝纵使虚弱到了极点,昏昏欲睡,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明显一点痕迹,就连那些站在他身边的幕僚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命令不停地从他的军帐中传出。
只是没有人发觉到高仙芝的手指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掌心,鲜血从掌心流下,透露出他身体的不容乐观……
战场的混战中,有两个人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儒生模样的王昌龄与他的小书童。
王昌龄虽然并非修士,但是身怀不弱的武功,在战场的边缘收割着突厥步兵的性命,手底下已经有十几人的性命,不由有些力竭,正大口地喘着粗气,也受了些轻伤。
毕竟,战场终归武林不同,武功再强也随时有陨落的风险,除非踏入修士的程度才有希望在凡人的战争中有能够保命的机会。
那些历史上的猛将是因为他们武功不强才死于征战的吗?
非也!
身为死物的宝剑没有灵气的滋养,砍过血肉会变得难以钝化,砍过骨头会变得四处缺口,更何况是手握宝剑,会有体力耗费的人呢?
他的小书童,一边怪叫着一边在刀光剑影之间四处躲闪,只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刀一剑砍到他的身上,躲了这么久还是生龙活虎,叫声格外的洪亮。
突厥和大唐两边的将领都注意到了这两个奇怪的组合,只是大唐这边需要分兵镇守西北都护府的各个城镇,战场上的兵力总归是不如突厥,还需要分兵维持红尘阵来压制那些神通广大的修士,所以无法支援。
“杀人啊,救命啊!”
小书童一边拐角,一边又一个低下身子险险地躲过了从背后射过来的暗箭,那一箭还刚好射到了想要一刀斩下小书童头颅的一个突厥步兵。
其实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够发现,无论小书童如何躲闪,都从来没有离开过王昌龄方圆十米之远。
感知到突厥方面的修士正在靠近,小书童靠到王昌龄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却见王昌龄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疯了魔一样地向着突厥士兵攻杀而去,双眼通红一点都不像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也对,中原之人如何见过这般生死搏杀的大场面,自从大唐建立以来,这样的大战在中原已经许多年没有再出现过了。
看着前段时间还和自己喝着酒,吃着肉,吹着牛皮的一个个熟悉面孔倒下,这让王昌龄如何能够冷静?
小书童看到王昌龄这副模样低下头叹了口气,再次抬头之时双眼已经变得漆黑无比,竟然看不到眼白的存在,格外渗人。
他冷冷地看了那些赶来的修士一眼,让那些不过二三境的修士遍体生寒不敢再向前一步。
小书童吐出一口气,眼睛瞬间恢复了正常,出现在王昌龄的身边,下一刻就消失在了战场之上。
下一刻,几个站在突厥后方正在指挥的修士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向着王昌龄原本在的方位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