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致公,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先付出一些东西,贪婪的人族啊,说出你的诉求与筹码吧。”
冰素声音玩味,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李白,好似在看一只想要飞上天际的蝼蚁。
“我要仙灵之气。”
李白并不在意冰素的眼神,刺骨的寒风不断灌入他单薄的青衫中,但是他的声音依旧掷地有声。
“噢,好大的胃口。仙灵之气可是我收藏之中最为珍贵之物,就凭你也能够拿出对等的资本?”
虽然冰素深知人族是一种贪婪而又愚昧的生物,但是她依旧为李白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感到愤怒,即便是那呼啸的大雪,也骤然猛烈了些许,几欲将李白彻底掩埋。
李白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秋莲与龙泉,又细细的感知了一下体内散发着恐怖龙威的青龙小世界,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虽然是世间少有的宝物,就算是人榜高手也不能无视其存在,但是位格终究还是局限于人间罢了,与仙灵之气相比还是稍显逊色。
他低垂的眸子微微抬高,直勾勾的盯着高高在上的冰素,声音虽然不大却异常平静,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说道:
“我用我的文胆来赌,可够格?”
冰素正欲出言嘲讽几句,却见李白突然拔出青莲剑,往自己身上刺去。
长剑入体三分,鲜血喷涌而出,却在这极致的低温下瞬间凝固成冰,冰中除了鲜血还掺杂着一些东西。
那是李白文胆之类的文气,在这种无法调动体内灵气的情况下,他居然用几乎自残的方式伤了自己的文胆,硬生生从中逼出的一缕文气。
冰素看着那血红的冰块,眉头舒展,嫣然一笑道:
“原来如此,这倒是够格。”
李白文采,天下仅有,若是他愿意,以文成仙只是信手拈来的小事。
一旦李白成仙,身上那海量的气运就有了归宿,牵一发而动全身,足以改动人神之间的格局,他的文胆自然够格。
\"以文胆赌仙气,有趣有趣。\"冰素的声音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白玉般的指尖轻点虚空,冰晶里立刻浮现出许紫嫣苍白的睡颜,\"但若失败,你失去的不仅是这些。\"
李白曾见过许紫嫣如此模样,那是她寒毒发作的样子。
李白看见冰晶画面里许紫嫣睫毛轻颤,听见她昏迷中仍在呢喃:\"夫君…...别去.…..\"
\"你盗取了我的记忆。\"李白猛然抬头,就算无法动用一身修为,无形的气场也激得满头霜雪飞扬。
冰素低笑着抚过冰晶表面,许紫嫣在病榻上挣扎的画面如涟漪荡开:\"本座不过借了段走马灯——你十岁那年带着她在溪边烤鱼,二十七岁看她在月下舞蹈,还有三天前…...\"
它故意停顿,看着李白瞳孔收缩,\"她在你怀里咯血时说的话,要不要再听一遍?\"
骤雨拍窗时,许紫嫣忽而蜷如秋蝉,烛火在铜盆里碎成苍白的浪。
仙灵之气的余威打在青砖上,蜿蜒如我割腕取血的刀痕。
三更梆子响过七遍,许紫嫣腕骨在李白掌心一寸寸凉下去,像幼年养的那尾锦鲤缓缓沉入缸底。
李白紧紧地攥着许紫嫣的手,发冠散落缠住他颈间冷汗。
五更鸡鸣撕开夜幕,许紫嫣忽然咳出半盏紫黑淤血,溅在杏黄帐幔上似初春的桃苞。
晨光漫过许紫嫣颤动的睫毛,李白竟不敢呼吸,直到许紫嫣指尖勾住李白半截褪色的红绳——那绳结还是合卺时从她嫁衣上裁下的。
李白之所以不敢过多停留,就是在家中恰逢许紫嫣寒毒发作的那种无力感,而这样的痛苦许紫嫣自从出生以来已经历了无数次。
“若妾早逝,望君再娶,怜惜孩儿,妾已无憾。”
那一日,许紫嫣笑着说出这番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李白双眼通红,呼吸急促,恨不得撕了眼前之人。
冰素却勾唇一笑,冰晶刹那破碎,万千记忆碎片化作暴风雪。李白在遮天蔽日的雪幕中坠落,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冰素发间闪着妖异光芒的人骨钗……
再次睁开双眼,却见自己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那是一条他永远忘怀不了的小溪。
幽谷深处,一条银链蜿蜒于苍苔石罅间。泠泠水声撞碎山岚,碧波里浮沉着亿万枚游动的琉璃。
青脊红尾的溪鱼结群穿行,忽而聚成漩涡状的暗云,忽而炸开满天星子,鳞片折射的碎银光在卵石间流窜。
晨雾未散时,水面上腾起细密的鱼吻,将倒垂的野樱搅成胭脂色的涟漪。这群永远游不出七步潭的生灵,如何用透明的尾鳍反复丈量山神的掌纹。
这时,李白的肩膀上还有一只小红鸟,手中是一条正在烤的溪鱼,眼前的紫衣少女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这里,是他永远回不去的美好。
“小李哥哥,什么时候能好啊?”
小紫嫣开口道,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让李白有些想念。
他知道此时自己身处幻境之中,但是也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
那一刻的恍惚转瞬即逝,眼前的环境骤变,极致的寒冷凭空从小紫嫣的体内涌出。
小紫嫣的表情充满了痛苦与扭曲,李白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就在李白面前化为了个冰雕。
突然,冰雕从中间裂开,就好像是落地的镜子一般,就要摔个粉碎。
“不!”
李白撕心裂肺地怒吼道,下意识想要抱住小紫嫣,却觉得小腹传来了极致的疼痛。
李白不可置信的低头,只见一只冰晶一样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小紫嫣的冰雕瞬间化为粉末,冰素正一脸嘲笑地看着他。
“你输了。”
冰素猛然一抽手,李白除了感到无比的疼痛之外还感觉到体内有着什么被瞬间抽离。
李白明白,自己的文胆被取走了。
李白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定定地看着冰素,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寒冷,声音却格外的冷静,淡淡地吐出了两个。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