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看来只要神明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在与张垍把酒言欢告别之后,李白悄悄地跟了上去,发觉张垍并没有忘记自己,轻声笑了笑后才放心转身离去。
如今已知的是,张垍没有被那道莫名的力量所影响。
那么由此推论,神明的这次布局是有疏漏的。
比如说无法影响到长安城这种被红尘大阵所保护之地,又或者说是因为自己这次半途放弃了求荐之意。
李白想着,方才只顾着饮酒,现在却是好似腹中走过盗贼一般,肚中已是空空如也。
他跟随人流,随意地拐进一家生意火爆的肉饼店,点上几块招牌肉饼。
这家饼店好生奇怪,明明算不上读书人所热衷的雅致,却来了许多学子,那些人围在掌柜的身边大声议论着。
掌柜的也不像是一个本分老实的生意人,却更像是一个激昂文字的说书人,面对这些有功名在身的学子丝毫不显得怯懦,大声说道。
“嘿!小子!你居然怀疑本掌柜的人品!我说我家店有榜眼来过,就是有榜眼来过。”
“看到我家这招牌肉饼了吗?那可是王榜眼指定的美味,多亏了我家的肉饼为他充饥,帮他恢复体力,王榜眼才不至于发挥失常。”
各位学子听到这话依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却又看掌柜的信誓旦旦,便不好多说些什么。
毕竟如果是掌柜的所说非虚,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穷学生可不想得罪上一届的榜眼郎。
“王榜眼……噢,王少伯啊!”
李白微微思索,便知道掌柜的所说是何人。
李白对王昌龄并不陌生,他曾听闻王昌龄曾经以凡人之身参与了那场西北之战,并且得到了高仙芝与李嗣业的高度认可。
对此,李白对王昌龄是抱有感激之情的,毕竟王昌龄参与保卫了他的家乡。
除了这个原因,李白也对这位可以写出盛唐七绝圣品的王少伯神交已久。
王昌龄的边塞诗,慷慨豪迈,气势雄浑,格调高昂,让李白读后拍案叫绝,只是很可惜没有机会相见。
当肉饼被小二端了上来,酥皮裹着琥珀光,刚出炉的肉饼在粗陶盘上滋滋作响。胡麻粒沾着滚烫的羊脂,在焦糖色的饼面绽开星芒。
李白咬破薄如蝉翼的酥皮,混着胡椒、姜末与野韭的羔羊肉汁裹住舌尖,肉茸裹挟着胡葱的辛香在唇齿间爆裂。
酥油浸润的面皮层叠起十八道金丝褶,每嚼一口都能听见酥皮簌簌落在舌尖的细响。
再饮半盏绿蚁新醅酒,任那滚烫的肉香混着酒液,在喉咙里烧出长安西市最销魂的烟火气。
“快哉!少伯真是好品味。”
李白吐了一口酒气,声音惹来掌柜的注意,只见那掌柜的告别学子,来到李白面前,试探性地问道。
“这位大人可是认识王榜眼?”
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掌柜的这次表现的尤为小心,生怕说错话得罪眼前之人。
“哈哈,说认识也是认识,说不认识也是不认识。”
李白笑了两声,对掌柜说道。
“这是何意?”
掌柜的虽然有些畏惧眼前之人,但是他也不能坐看有沽名钓誉之辈仗着王榜眼的名号招摇撞骗。
他虽没有读过几年书,但是还知恩图报的。
若非有王榜眼的故意宣传,他这家小店早就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我虽然与王少伯未曾谋面,却也是神交已久。”
李白饶有兴趣的看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得到了李白的亲口确认,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去去去!还与王榜眼神交已久,你以为你是谁啊?王榜眼知道有你这号人吗?”
李白听到掌柜的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他应该是知道我这号人的。”
“咋?阁下的脸怎么这么大呢?你还以为你是那诗坛仙人李太白吗?”
掌柜的不屑一顾地笑了笑,似乎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有学子听到掌柜的话,好奇的探过脑袋看了过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顿时惊呼出声。
“我靠!李太白!”
李白听到这话,嫌弃地看一下那个学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位兄台请自重,李某已有家室,并无断袖之癖,还请这位兄台另寻他处。”
那个学子听到这话,脸羞得通红,一时居然忘记解释。
看到那些学子以及食客热切的眼神,李白也不想在此地多做停留,拍了拍掌柜的肩膀,“你家肉饼确实有独到之处。”说罢后,便要起身离开。
却见掌柜连忙跑进里屋,不多时便捧着纸笔已跪在阶前,后厨小娘子的红酥手正掀开竹帘,连廊下卖炭翁的扁担都横成拦路的栅栏。
如此受到追捧也没办法,在这人人追崇诗歌的大唐,身为诗仙的李白名气实在太大太大,大到也许只有公孙大娘复出剑舞的消息才能够压起一头。
说实在的,李白并不喜这种场景,更不向被人推着写诗,于是他拿起笔,在掌柜的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上了一个大字“妙”,随后便不再停留,转身而去。
掌柜的虽然有些可惜没有要到李白那传说中价值千金的诗,但也为得到墨宝而感到兴奋。
“掌柜的,商量……”
“不卖!”
“别啊!我愿意出十两银子,掌柜的考虑一下啊!”
“说不卖就不卖!”
掌柜的护着怀中的墨宝,连忙向里屋跑去,仍不忘记随手锁上了门,免得被一些不知廉耻的家伙摸了去。
而李白自然不知店中所发生的事情,吃饱喝足后,当务之急是多做几次尝试,早日解决这最后一项考验,早日才能心安。
只是,天色将晚,长安城中是有宵禁,他只得先找一个可以落脚又可以打探消息的地方。
那么,长安城里有这样的地方吗?
有的,有的,像这样的地方有且只有一个。
暗卫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