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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风起月关 > 第724章 事了拂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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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火野山谷北蛮军粮被烧一事,宁延想过很多种结果,甚至都想到了耶律长齐身上,觉得是这位立誓两国和平的少主干的,但是当飞鸿说出疾风营三个字后,宁延才反应过来,疾风营的将士们还活着。

四个月前兵出北门关就下落不明的疾风营,竟是在四个月后出现在了土龙山前线,他们不止出现了,还一把大火烧了对战局影响重大的北蛮粮仓,若是没有疾风营的奇袭绕后,不止地蟒军要踏上一条九死一生之路,怕是慕容灼灼也不会这么轻易退兵。

用陈令枢的话来说,此战,疾风营之功,不在死守土龙山的将士们之下。

重新踏上项州的土地,不少疾风营的将士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回来的路上,韩念也是知道了宁延并未战死的消息,心中感慨之余也是暗叹苍天庇佑;舒钧也将这四个月项州发生的战事大大小小的给韩念讲了一遍,听到孙承山,八大金刚,宁伯丰老将军,武清等人战死的消息后,这位沙场老将不由得红了双眼。

来到土龙山下,宁延与一众将领早已等候多时,为的就是迎接此次土龙山大战的绝对功臣。

在此看到宁延,韩念心中震惊,小公子真的成长了很多,肉眼可见的成熟稳重,再也不是当年初来乍到连进个城都无比艰难的毛头小子了。

钱旭跟在韩念身后,抬头看向宁延,宁延似乎也是看到了它,四目相对瞬间,宁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很快这份不可思议就被欣赏取代。

舒钧快马向前,来到宁延面前,翻身下马,拱手道,“公子,韩将军和疾风营,末将带回来了!”

宁延轻轻颔首,“这一仗,我宁延欠你们地蟒军一个说法。”

“公子言重了。”舒钧当然明白宁延说的什么事,可怎么说呢,这也不能怪宁延,因为火烧火野山谷这件事,就算去的不是他们地蟒军,也会是土龙山上的其他兄弟,既然怎么都避免不了牺牲,那又何苦在纠结是谁牺牲呢?

说话间,韩念和钱旭带着一众疾风营将士来到了宁延面前,一众将士齐刷刷的单膝下跪,抱拳颔首,“韩念携两千八百三十六名疾风营将士拜见小公子!”

“拜见小公子!”一众将士齐声呐喊。

七千人的疾风营到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不到三千人,四千多项州男儿被永远的留在了异国他乡,有些甚至连断指都没有带回来,能给他们的只有一个衣冠冢。

宁延缓步来到韩念面前,神情庄重的把他扶起来,“韩将军,这一仗你们辛苦了。”

说完后,宁延起身朝着面前的所有疾风营将士大声喊道,“疾风营的兄弟们,你们辛苦了!”

“为国而战!为项州而战!”疾风营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在韩念意外的眼神中,宁延来到了钱旭面前,看着幼时好友如今这副饱经沧桑的面庞,宁延心中也有些动容,“钱大人知道你来疾风营吗?”

钱旭点了点头,“他知道!”

旁边的韩念瞳孔猛然放大,看着钱旭半天才说道,“不是,钱旭,你。。。你和钱大人。。难道你是钱公子?”

钱旭冲着韩念拱手致歉,“对不起,韩将军,瞒了您这么久!父亲说了,到了军中,我和大多数将士们一样,就是一个普通的战士;想要功名,声誉都得靠自己,而不是靠这个名字!”

韩念摇头苦笑,他早该想到的。

“好了,仗已经打完了,我们该回家了!”宁延拉着两人的手,激动喊道。

抬头看去,土龙山上漫山遍野的都是宁字大旗,在穿着盔甲的将士们中还有不少穿着长衫布衣的江湖人士,韩念也明白了为什么有着五十万大军的慕容灼灼也拿不下土龙山了,这就是宁延,他们的小公子!

。。。

慕容灼灼退兵了,但是宁延依旧不敢放松,他让留下营和红纸营将士日夜巡视,同时下令定州军东出前往北门关,解徐将军之围,不过还不等定州军出发,就收到了徐子谦的来信,北门关外的魏怀英已经全线撤军了。

这一仗,慕容灼灼输了,这也是他自从领兵征战以来的第一败,也是最惨的一次,就在五年前,他还带着大军一路南下杀到了苍同城,差点拿下定州,而上次突袭平牢关让他只能被迫撤退的也是宁延!

也难怪慕容灼灼说,宁延是他一生的敌人。

外患已除,可内患还在,在土龙山休整数日之后,宁延以定州牧的名义给朝廷写了一份军报,除了将四个月来的项州战事阐述一遍外,还将大奉武林参战守国也陈述在上,甚至比前线战事的篇章还要长,这份超过两万字的军报,字字珠玑!

土龙山上牺牲的将士们都已被安葬在了他们殊死抵抗北蛮的土龙山上,土龙山的墓园中添了不少新坟。

夕阳下,宁延带着虞兮柠来到土龙山后山,见到了邓芝,苏敏和琅岐坎。

苏敏看到宁延,平日里待人接物都及其冰冷的苏敏,竟是像个小女生一样冲着宁延作揖行礼,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宁延的下人,虽然知道宁延名气很大,但一些不了解真相的聚贤庄弟子都对此很是震惊,他们苏大美女竟然冲着宁州牧行下人之礼。

“苏敏拜见少爷,夫人!”苏敏看着宁延,语气哽咽。

要是当年不是遇到宁延,她苏敏或许会像无数苦命家庭的女孩子一样,要么进入富贵家庭做下人,要么就是找个合适人家嫁了,然后相夫教子一辈子;但是宁延改变了这一切,让她变成了天下名剑沉冰剑的主人,给了她自己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

苏敏是长大了,当年那个只有十四岁出头的丫头如今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宁延欣慰的点了点头,“傻丫头,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的丫鬟了,不需要再行这些礼了,免得让人笑话。”

“给少爷行礼,苏敏不怕被笑话!”苏敏语气坚决的说道。

虞兮柠不止一次从素素口中知道苏敏的故事,一个苦命的丫头,“是个倔脾气的姑娘。”

苏敏看了看虞兮柠,落落大方,举止端庄,长得更是如同出水芙蓉一样,倾国倾城,能被少爷看上的姑娘,自然是不差的,“苏敏这辈子不会忘记少爷大恩。”

宁延无奈笑了笑,“好了,别什么大恩的,邓庄主和狼主都看着呢,你再说我就不好意思了。”

邓芝和琅岐坎对视一笑,邓芝往前走了走,冲着宁延拱手示意,“宁州牧,当年一别小十年未见了,真没想到在此见面居然会是在战场上,不过这次我们聚贤庄来的不亏,也算是杀了几头蛮子,回去后脸上有光。”

宁延神情严肃的冲着邓芝鞠躬颔首,“邓庄主,受我宁延一拜。”

“哎哎哎!”邓芝赶紧拦住宁延,“这可使不得,您可是一州之主啊!”

宁延推开邓芝,非常坚决的鞠了一躬,“邓庄主,你听我说,鞠这一躬,我是替我身后的项州军将士给你鞠躬的,你救了我们项州,救了山上的数以万计的兄弟,这一躬,您值得。”

邓芝心中也很动容,再宁延强硬的鞠完躬后,邓芝也回敬一礼,“宁州牧,定,项两州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对于国政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就冲能死守家国这一点,不管发生什么,我聚贤庄都一定站在你身后!”

琅岐坎也抱拳颔首,“宁兄,大恩大义皆在心中,琅岐坎敬佩。”

宁延扶起邓芝,红着眼睛直点头,“谢谢诸位!”

“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了!”邓芝抬头看了看面前即将落山的太阳,沉声说道。

苏敏看了看宁延,很是不舍,“那公子,我们就先走了!”

“宁兄,他日来了潞州,我们定要喝个一醉方休!”琅岐坎抬手说道。

宁延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泛红的他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日落黄昏,似乎早已印证了离别!

“邓庄主,苏敏,狼主,聚贤庄的兄弟们,一路顺风!”宁延在旁大声说道。

聚贤庄的一众弟子,在邓芝的带领下,慢慢的朝山下走去,他们来的快,走得也快,不图功名,不图利禄,就图一个心中大义,而这便是武林之人的骨气。

邓芝一行人走后,为了英雄令远赴千里的百里重霄也来到了宁延面前,老友再见,宁延淡然一笑,百里重霄感慨道,“来了一趟中原,唯一遗憾就是没有见到裴羽前辈。”

“我也想让他看看现在的我。”宁延跟着浅笑一声,随后叹气道,“真不多待两天了?”

“不了,回去了,等你在需要我的时候,我还来;一直留在这里,难免给落人口实。”百里重霄笑着说道。

宁延微微颔首,“回去的时候替我向老门主问好!”

“一定!”说完这两字后,百里重霄贴到宁延耳边,低声说道,“嫂子真好看,便宜你了!”

宁延微微一愣,随后回头看向虞兮柠,笑着说出两个字:当然!

百里重霄也走了,江湖侠气在他们身上尽显无疑,一纸英雄令,千里赴国难。

前来土龙山前线的几大势力中或多或少都有宁延的老相识,但唯独明府没有,明府大公子明敬快步来到宁延面前,沉声拱手,“宁州牧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很多啊。”

“明公子看起来也很年轻啊!”宁延笑着回应道。

两人相视一笑,有着虽然素未谋面但却相识许久的感觉,明敬率先开口道,“我与霍家两位公子相识许久,此次前来既有父亲为国解忧之意,也有霍家公子的请求在其中;明谋不敢自称江湖侠士,只能说是受人之托,夺了他人之名,但今日能见到宁州牧,也是不枉此行。”

“明公子言重了,明府虽是江湖八方无门,但在滇州坐稳后就一直对江湖事不闻不问,大有淡出江湖的意思,今日能站在这里,不管是因为谁,因为何事,我宁延都深表敬意。”宁延沉声道。

明敬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欣赏,“多谢宁州牧了,如今项州困局已解,我也该回去复命了,他日若有缘,我们必当再见!”

“那就希望能如明公子所愿,我们来日再见!”宁延含笑拱手。

向宁延和虞兮柠辞行后,明府子弟也踏上了南下之路,那些响应英雄令的江湖门派纷纷从土龙山撤去,一些散修也是事了拂身去,连个姓名都未曾留下就离开了土龙山,那些牺牲的江湖侠义之士,有的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姓名。

宁延望着山下,看着一个个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背影,现在的他好像终于明白了顾谌一定让他入江湖的苦心。

虞兮柠轻轻挽起宁延的胳膊,宁延抬手将其揽入怀中,“来的快,走得也快,兮柠,这人情我宁延还不起啊!”

“盛世天下,就是对他们还的最大的人情!”虞兮柠感慨道。

盛世天下,难啊!

在虞兮柠的陪同下,宁延来到土龙山的烈士墓冢前,徽山冢李掌门将自己随身所带的酒壶放在昔日的老友陆凉庆碑前,将老友墓碑擦拭干净后,李长贺也是笑了出来。

李长贺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宁延,宁延就猜到李长贺会来这里,“宁州牧!”

“陆州牧的女儿已经在定州安稳了下来,说到底还是我们宁家连累了陆州牧!”宁延借花献佛,冲着陆凉庆的墓碑鞠了一躬。

李长贺长叹一声,和宁延走在山间小路上,“这次项州之战,朝廷选择袖手旁观,其目的就是借助北蛮之力削弱宁家实力,除非你放弃定,项两州,否则这是死局!”

宁延淡然一笑,“只要现在朝廷能有维持住两州当下局面的能力,我宁延自会离开,可问题是他们有吗?现在的朝廷,歪风盛行,天子眼中只有皇位和权力,而没有百姓死活,如果他真的把天下百姓放在心上,这次就不会袖手旁观。”

“坐到了天子之位,没有人愿意身边有个威胁他的存在,这就人之常情,也是权力的魅力!”李长贺感叹道。

“贪恋权力是人之常情,可只要不管百姓死活,不管是谁坐在九五之位上,他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天子!”宁延神色严肃的说道。

李长贺看着宁延,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宁延赶紧解释道,“那天子之位太难坐了,我宁延坐不起。”

李长贺笑了笑,捋着胡须说道,“其实,你未尝不行!”

“那不正好坐实了殷都读书人口中的谋逆二字吗?”宁延也跟着笑了出来,笑完后,眼神突然一冷,“但我也得做些什么,让殷都那些读书人知道,我宁家绝不是软柿子,任他们捏来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