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和“怎会如此”两句惊呼的含义完全不同。
“什么”为陆菲惊吓至极下意识的体现，而“怎会如此”则是秦琪于电光火石间直取问题核心所发。
对于狂飙追杀他们的莫名大敌她相当恐惧，可最重要的，是立即找出症结所在。
如此遥远的距离，不论多强之人都绝无可能把时时处于方向高速转变小万里飞舟的痕迹捕捉。
否则，小万里飞舟的名头早就被打落神坛，不复存在。
越是要命的时刻越要冷静，秦琼把此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蒋深和陆菲受她感染，很快平静下来。
就算追来者实力滔天，速度惊人，两者的距离也在飞速接近，但仍有九万多里远，他们有的是时间去解开谜题，一旦找出问题所在，就能对症下药，逃出生天。
如果自乱阵脚，才真是自寻死路。
三人在离去时，早把各自的气息全部抹去，既然如此，破绽绝非出自他们之身，而是另有缘由。
虽说修仙界的奇功异法层出不穷多不胜数，不过，他们同样是博闻强识见多识广之人。
特别是散修中的强者，各方面的知识、讯息、情况都要掌握，才能在亿万散修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三人思维极尽跳跃，各种奇思妙想种种念头被生成又否定，否定又生出。
就在秦琪和陆菲千思万想时，蒋深脸色发白痛苦的开口道：“你们都不要想了，问题出在我身上，由于王路灵兽的原因，那只妖蝶完全把我的青花雀压制，这是血脉上不可逆转的高低之别，上下之分。我的青花雀算是妖兽中高等血脉的存在，能令它生出毫无反抗的念头、连我这个灵兽之主都漠然冷对，足见妖蝶的神异。”
两人闻言，对望一眼，目光朝他直射。
秦琪镇定开口道：“如今之计，只能壮士断腕，所有补偿，由我们两人承担。”
蒋深叹气道：“是啊，为了活命只能把本命灵兽的青花雀给舍弃，或许对方会看在一只妖兽的面上将它放过，是我想多了，微乎其微而已。一旦灵兽死亡，我定会受到极强的反噬，修为大跌不说，此生也大有可能只在元婴初期徘徊而止步不前，此般的自断臂膀，我想知道两位如何补偿。”
“呵，”秦琪一声轻笑，轻飘飘说道，“说实话，数息前，我和陆菲有想过猝不及防把你灭杀，以绝后患。虽说你亮出了青花雀这件底牌中的王牌，但我们相信，你还有其他杀手锏，一旦和你撕破脸，一是无法向黄盟主交代，二来究竟鹿死谁手，尤未可知。所以，我们才有对你的补偿一说。不过，如果你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说不得就手底下见真章了。”
“啪啪啪啪啪”
蒋深并未气急败坏的想和对方拼命，而是顺其自然的双手鼓掌赞道：“说得真好，在下心服口服。接下来，我就谈谈个人的看法，本命灵兽事关重大，如果本次陨落，对我是毁灭性的打击，你们一人给我五十颗灵晶，两年内交由我手；没有灵晶的，则成为我的双修道侣，我这里有一本不知等级的《水火并济诀》，为我偶然巧获，我翻看思量许久，此诀可让心灵共鸣的道侣修为逐步拔高，齐头并进且不用化神丹就可打破化神天关。相当怪异的是，之后的内容，一片空白，我思来想去，想必在我们进入化神期才能显现。”
说完，三人谁也没有开口。
蒋深的要求看似古怪荒唐，实则他心中早有计量，并趁着罕有的、能勘破人性本质同生共死的天赐良机，一探究竟。
足见他的急智是如何的迅猛和精深。
秦琪和陆菲都听过他的名号，此人于七百多年前的人妖血战崛起，虽说天赋一般，但每每都能逢凶化吉，一路磕磕绊绊修炼至今，想必自有过人之处。
五十枚灵晶堪为天数。
秦琪自认资质还行，可想要进入化神期，难比登天，除非拥有逆天机缘。在她看来，双修而已，男欢女爱，还能登临大道，何乐而不为。
并且，五年来，这个男人很少开口，所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让她有了一种想要探知的欲望。
是的，人一旦有了某种念头，就已经在中招的路上前行着了。
陆菲则不然，她看似洒脱，实则对于感情极为冷血和无情，用一本毫无由来的《水火并济诀》就想把自己捆绑，太过于异想天开。
她二话不说，“刷”，一片光华爆闪，五十颗拇指大小晶莹剔透灵力纯粹的灵晶悬浮半空，蒋深单手一挥，二十五颗灵晶猝不及防闪入秦琪的储物袋。
蒋深毫无征兆的一出，让她心里涌起了莫名的震惊，好犀利的眼神，就像直透到她的内心深处。
“停。”
火力全开的小万里飞舟在虚空一个急停，蒋深打出一个“请”的手势，陆菲心知肚明，想要活命，就必须远离蒋深。
并且，这样做，还能把来敌分化，声东击西，无迹可寻。
“希望我们血战城见。”
陆菲纵身一跃，宛转消失。
小万里飞舟上只剩下蒋深和秦琪。
时间犹如凝冻，两人相顾无言。
一顿饭的功夫，在秦琪瞠目结舌的惊悸下，蒋深平静无波地一指对着灵兽袋点去。
“啾哦！”
只听舟中响起了一道令人无比心酸高亢的悲鸣，那是青花雀临死时的哀鸣。
“啊！”
蒋深一口精血喷出，气息顿时萎靡，修为直接跌落到堪堪元婴初期，他目光呆滞心如死灰的把灵兽袋紧紧抱在怀里。
血泪无声流淌。
他的所作所为，看得秦琪心乱如麻心如刀绞。
她悄然走向前，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把蒋深死死攥住灵兽袋的指头搬开，秦琪并没有毁去灵兽袋，而是把它对天一扔。
算给青花雀留了个全尸。
蒋深明白，如果青花雀不死，自己必死无疑，他要断了和它的一切关联，包括最为隐秘的神魂契约，唯有如此，才能彻底而干净。
即便对方拿到尸体，神魂碎灭，查无可查。
如果青花雀被活着，由于主仆神魂之故，就能把自己给追踪并定位，难逃一死。
做完了这一切，秦琪来到蒋深面前，把木然的他拥入怀里。
“走。”
秦琪一道法诀打出，小万里飞舟一个腾空，破云而去。
至此，三人这才真正把生死大劫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