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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一元的背景,似乎不能再问出更多了。

虽然一元说能回答的都会回答,事实证明许多问题都被他狡猾地回避了。

关于为什么会存在三个一元,为什么一元比起其他的boss显得更人性化,为什么那个藏得最深的一元想见到郑循,而他此时又在哪里。

郑循和临寻公馆究竟有什么关系,那本相册中的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到底是不是他本人。如果不是,这少年又是谁。

全部没有回答。

郑循问到最后,只有自己郁闷。

他把果汁一口气吨吨喝光,叼着一块饼干嚼嚼嚼。

“我记得这房子里还有一个boss,还是npc?叫南蔷。”

“南墙吗?”

一元起身,拿走郑循的空杯子。

他的右手伸到背后,等再次出现在郑循的面前时,多了一个大肚子的水晶壶,里面四分之三都是果汁。

杯子重新被填满,放在了郑循的手边。随后,一元把那水晶壶又移到背后,继而消失。

郑循就这么看着他变魔术。

“你会见到她,但她现在应该还没有起床。”

103房间内有一面圆形的钟表,就挂在郑循的对面。

他抬头,10:20。

都这么晚了,还没起床?

他感到困惑,但一元高深莫测,不肯详说。

“不着急,你今晚一定会见到她。”

一元的肩膀也朝着时钟所在的方向扭转。

“快要10点半了,郑循,你需要休息吗?”

不提还好,一提郑循扶住了额头。

“好怪,我突然觉得头晕。”

他不是在演,是真的在刚刚那一刻觉得天旋地转。

“难道是因为我刚结束副本,就冲出去吃饭的原因吗?”

他今天早上结束了3S级别的副本,然后被程杰拉走,说了半天的相声。

到地下车库,突然被惊险掳走。

幸好是虚惊一场,来到了总协,又和满身心眼子的徐会长交易谈判。

之后去吃他今天唯一的一顿饭,路上遇到了个自来熟的出租车司机,引出了那位不知道姓郝姓贺还是姓王的云起老板。

然后跟这位浑身都是秘密的副本boss聊了快两个小时。

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休息。

也该头晕了。

一元问他今晚想在哪里休息,郑循反问他可以在哪里休息。

“所有的房间都可以,不过我更建议住在一层和二层,三层还没有彻底打扫干净。”

“唔,那我就住在104吧。”

郑循不想麻烦了,104就在103的对面,走两步路就到。

一元似乎有些迟疑。

“104么?好,那我帮你开一下门。你慢慢来。”

郑循摇摇晃晃地跟在一元后面,亦步亦趋。一元伸手旋转圆形的金属门把手,将104的房门打开。

他率先进去,把里面的窗帘拉好,随后开了床头的暖色台灯。

房间内很整洁舒适,和103的布置风格差不多,到处都是刺绣和印花的布艺和老式的红木家具,似乎还熏了一点助眠的淡香。

这香味恰到好处,让人昏昏欲睡。郑循本来想直接躺上去,但他衣服没换,脸也没洗,实在受不了自己玷污了这么干净的床,还是决定去洗个澡。

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一元已经提着装有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的藤编篮子站在门外。

“谢谢一元。”

虽然方才举例子的时候,用一元五元和十元区分,但眼前这位一直和他交谈的十元说,他们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如果可以,还是希望郑循能叫他一元,这是对他有重大意义的名字。

这点请求,郑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过有两个你出现怎么办呢?”

最后商定的结果是,如果有一位在场,那就叫一元。如果有多于一位在场,再启用五元和十元的名字。

郑循的三个从属把公馆整个折腾一遍后,回来了。

小红帽左手拽着小隐的“尾巴”,右手捏住大黑,像一左一右攥了黑白两个气球,气球和气球还在打架。

郑循在空气中扬了扬手,从属们乖乖回到手环之中。

“你头晕和把它们全部放出来也有关。”

一元忽而提醒道。

“嗯?还有这层原因?”

“‘从属’这个名字,就说明了,它们是依附主人存在的。它们的行动消耗的是你的精力,下次最好不要一次性把它们都放出来。”

郑循虽然听劝,但他也好奇。

“以前怎么没人跟我说过这种事?”

一元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

“那是因为,很少有玩家拥有数量大于一的从属。”

“是这样,”再困也不忘夸自己,“我确实是有些非比寻常。”

说到这里,郑循就没力气再废话了。他打着哈欠进了盥洗室,洗漱之后,回到房间吹干头发。

一元已经不见了,隔壁的103房门紧闭,但没有从门缝之中看见任何光亮。

只有床头柜上多出来的一杯水,证明他刚刚还在这里。

郑循把房门关好,床头留了一盏灯,随后一头倒在枕头上。

柔软的床铺,宜人的熏香,让他很快就有了睡意。

一天的疲累也逼得他不得不睡。

床上的郑循睡得很安稳。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大衣柜,很高,几乎顶到了天花板,上面的漆膜已经有几处脱落,更显斑驳。

疲惫的郑循显然没有那种精力去留意这房间内所有的陈设,但凡他多看一眼,就会发现那个衣柜和他之前遇见一元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样的衣柜,本来在公馆内的每个房间都有,但现在只剩下104房间的这唯一一个。

其他房间有放置衣柜,不过那只是单纯用于悬挂衣物和存放被褥罢了,而且要矮上许多。

衣柜忽然发出了有节奏的声音,像在敲门,很轻。

睡着的人并没有被吵醒。

随后,紧闭的衣柜,突然出现了一道缝隙,狭窄,几乎看不见。

然而在这道缝隙变得更宽之前,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压在了两扇对称柜门的中间,让衣柜重新回到封闭的状态。

站在衣柜之外的,是穿着黑色西装的管家。

他的领带和刚刚见过的那位“一元”不同,是纯黑的颜色,没有任何花纹。

如果郑循这时候能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这位五元的脑袋和脖子没有分家。

和顾修齐说的一样,这栋公馆的管家有着一张和郑循相像的脸,在某些角度像得惊人,简直能重叠起来。

然而奇怪的是,如果再仔细地去看他,就会发现他和郑循并没有多么像,或许是因为自带的气质不同吧。

和温和的十元不同,这位五元的脸上没有丝毫跟“柔和”这个词接近的表情,冷淡、不近人情。

这是郑循口中的“五元”,那位作为守卫存在的一元。

他回头望了一眼郑循,随后转过头,对着衣柜中的“人”低声说话。

“不能出来。”

“——”

里面的“人”说了一句含糊的话,断断续续的,很难分辨他到底用的是什么语言。

或者那不是存在于人类世界的语言。

他好像在和五元交涉,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五元用更生硬的语气回应。

“不能。”

那声音又说了什么,这次是很短的一句,大概是说到一半,觉得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后,又放弃了。

不多时,衣柜里面的声音消失了。

五元把手放下来,从西装外套的口袋中取出一个红色的胶带圈。胶带大约有一指宽,是那种触感类纸的胶带。

他伸手撕下来一截,贴在了两扇柜门中间。

这样一个简单的做法,似乎就能把衣柜彻底封起来,五元并没有采取更多的措施。

他将身体转过来,面朝着那张单人床。

他停留了五秒,不多不少,随后,向后撤了一步,站在阴影之中。

等到下一瞬,那阴影就归于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郑循在床上翻了个身,对此全无所觉。

他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