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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在朝堂之上为俱酒求情,不料魏侯击甩给了他一个难题:那就是在公子连归秦这件事上,一定要发挥魏国的影响力,为魏国争得利益。既想解决难题,也想考验一下公子?的能力。

公子?一时头大。要知道这位秦公子连虽然人居安邑,但却拒绝魏国的扶植,多少年来魏国几乎对他都放弃了。

在魏国眼里,同样是干涉别国,赵公子朝就比秦公子连配合多了,所以魏军现在还在邯郸城下耀武扬威呢。

有了流落在外公子的配合,就是师出有名,就是助君复位,就是“义战”;反之则是侵略别国、以大凌小,就不是“义战”。春秋到战国,几百年诸侯都按着这个套路玩。

公子连这种油盐不进、荤腥不沾、顽固不化的脑袋,将魏国的炽炽野心生生给堵住了,魏国感觉憋屈得不行。

但赵国、韩国居然也打上了他的主意,三晋兄弟真是同气连枝啊。

赵、韩的出手,就让魏国感觉不舒服,有一种长在自己家院子里的草,被别人当作灵芝般的感觉。我的资源我不能用,你们要用可以,我必须收取利益,就这么简单。

公子?原本的想法是一箭三雕,既给盛怒之后的君父提供一个就坡下驴的台阶,再拉拢具有传奇色彩的端氏君为我所用,最后还要力压竞争对手公子缓一头,

没想到魏侯也学坏了,给台阶不下,反而增加了游戏难度,摆明了是要考验自己,这道题不能不答,还不能答错!公子?开始后悔走这一步了。

公子?回到府中,茶饭不思,愁眉不展。

“禀公子,白丹先生求见!”

公子?突然精神一振:“哦,白先生来了,快快有请。”

白圭走进厅堂,拱手行礼:“白丹问公子安!”

没错,正是白圭,战国时期魏国巨贾、后来曾在魏惠王驾前称臣的白圭。后世被称为“商祖”。

白圭名丹,字圭。古人自称用“名”,互称用“字”。虽然历史上白圭以“字”行天下,但白圭在拜见公子时还是以名“丹”自称。

公子?与白圭寒暄几句,分庭跪坐。

在几千年的中国古代历史中,政商不分家,政客需要借助商家雄厚的经济基础和资源禀赋来实现抱负,商家需要借助政客手中的权柄与规则来获取更大的利益。

甚至”商而优则仕”也是通行规则之一,白圭就是生动的实践。

他在积累家资千万之后,早早的就投资年少的公子?,最终在公子?摇身一变为魏惠王时,成为其座下大臣。

西方政治中现在还是这种游戏规则,资助政客竞选的资本家,最终都在内部中获得一定的职位。

其实自古商场如战场,商斗如政争,只有随机应变,巧用计谋,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白圭有商人敏锐的眼光和商战丰富的经验,故而对于激烈的政治斗争,往往有过人的见解,深得公子?信任,

白圭见公子?神色不佳,遂主动问道:“公子,何事烦忧?”

公子?知道白圭头脑活络、思路清晰,遂将“本欲拉拢端氏君、反被魏侯将了一军”之事和盘托出。之后拱手求教:“请先生教我!”

白圭摇头晃脑沉吟了半晌,抚掌大笑道:“此事易耳!”

公子?大喜:“不知计将安出?”

白圭道:“此事关键之人,在于韩使端氏君,公子只需说服端氏君,则满盘皆活。”

公子?道:“?也知端氏君重要,然其触忤君父,被下天牢,此事该如何解之?”

白圭道:“赵人智浅,暴力挟持,则秦公子必不信赵;魏与秦有西河之仇,秦公子顾虑秦人感受,必不信魏;韩与秦短期内无利益之争,韩使端氏君与秦公子连有甥舅之亲,故端氏君乃公子连唯一可信之人。”

公子?点头称是:“先生洞若观火,然君父欲求魏利,此局如何破之?”

白圭道:“昔者,郑庄公好朱色,凡衣朱而舞者,皆受厚赏;凡衣杂色而舞者,则面露不悦。伶人闻之,皆衣朱而献歌舞,庄公大悦,众人俱得赏。然人不曾变,赏赐异也。”

用寓言方式来说理,是战国时期的一大特色,庄子、韩非子的文章中,经常是先给你讲一个故事,然后再解释其中道理。

在这些寓言故事中,人物往往是真实的,故事却不一定是真实的,主要目的就是说明道理。

白圭给公子?讲了一个郑庄公喜朱衣的故事,凡穿着红色衣服表演的伶人就受到了庄公的喜欢与赏赐,穿着其他颜色衣服表演的节目就不受待见,后来大家争相穿着红衣表演,结果大家都受到了赏赐。

其实前后都是同一伙人,因衣服颜色的不同,而享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公子?若有所思,但仍懵懂混沌,搞不清这位白先生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白圭道:“今,端氏君,朱衣也;公子连,庄公也。庄公好朱衣,连信端氏君。端氏君若为韩臣,则韩有利;端氏君若为魏臣,魏亦有利!”

公子?悄然大悟,郑庄公喜欢红衣裳,那么穿绿衣、黄衣、紫衣者都换上红衣赏,就能受到同样的赏赐。

公子连目前只信任端氏君一人。如果把端氏君变成为魏国之臣,那么魏国不就顺利插手归秦之事了吗?公子连感激端氏君就是感激魏国啊!

公子?又问道:“请教先生,若端氏君不愿臣服于魏,如之奈何?”

白圭道:“端氏君此刻身陷囹圄,有性命之忧,公子若能活其性命,再封之高职职,焉有不受之理?”

公子?又面露难色:“端氏君在魏,寸功未立,若赏以高爵,恐君父不准,群臣不服啊!”

白圭道:“韩封端氏君,名声煌煌,但韩侯未赋其一兵一卒之权。韩既可为,魏亦可为。虚职高位,有名无实,可赏金珠财货以迷其心,不与半分权柄以防其变,此君主之术也!”

公子?道:“若端氏君忠心于韩,拒不受封,该当如何处之?”

白圭道:“某闻端氏君在韩,颇好财货。且公子连归秦,所需资费不菲,公子可以重金赏之,事必成矣!”

公子?道:“善!只怕君父不赏,如之奈何?”

白圭道:“君上不赏,公子自赏之!丹愿助公子一二。”言毕微笑不已。

关于小钱钱这些事,对白圭来说都不是问题。

公子?也会心一笑:“先生妙计、妙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