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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的远程较量中,在连弩与火葫芦的攻击之下,楼烦人的骑射水平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全程被压着打,死伤惨重。

楼烦人迅速分散兵力,充分利用马匹的灵活机动,看似四处逃窜,其实志在迂回。

“四比一”的战力比呀!御军”众人哪里肯放过这极好的“群殴”机会,端木伯御一声令下,全军马刀高举,寒光闪闪展开了贴身肉搏,令楼烦人拉不开弓、射不出箭。

在骑兵强大的冲击和马刀锋利的劈刺下,楼烦人手忙脚乱不断逃避、疲于应付。

论灵活力,楼烦骑手比之“御军”不遑多让。在御军的冲锋面前,没有马镫、马鞍这些稳定措施的楼烦骑手,往往能够做出神鬼莫测、变化奇绝的闪避动作,成功化解御军的攻势。

论兵器,楼烦人与“御军”则高下立判,别如云泥。楼烦人并没有掌握冶炼技术,其青铜金属完全靠与中原诸侯的贸易,以及边境的抢夺得来。

青铜除一少部分铸为刀剑外,大部分用于铸造箭镞与矛尖,装配上木制杆体使用。

再加之楼烦人上战场是自备武器,有的部落无法得到足够多的青铜,甚至还有硬骨磨制的箭镞和矛尖,总之,总体武器装备水平非常低下。

碰上了“御军”的精铁、精钢制马刀,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当骑兵近战之时,“御军”的马刀在马匹的加速度加持之下,楼烦人的木制矛杆往往一合而断,全都变成了烧火棍子。

手拿烧火棍的楼烦人,根本不敢再进入第二个回合,只能发挥其天生的马术水平,不停地逃跑、躲避,来回地穿梭、迂回。

整个草原到处都是明晃晃的马刀在闪烁,不停有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呼天抢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残肢断臂满天飞舞,朐衍城外俨然变成了一个大型的人肉绞肉机,战争的惨烈程度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的承受水平。

楼烦骑手很快发现手举马刀的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但他们也很郁闷,话说义渠人的战力已经这么高了吗?那么义渠人为什么还不进攻中原呢,在这野草纵横的山旮旯里耍什么横?

同时,他们也发现,那些狐假虎威的草原诸部,无论战术配合、还是战力水平,无论武器装备、还是战斗意志,都与这些“马刀军”相差甚远。

大战在即,向来散漫惯了的草原诸部,在没有经过作战训练的情况下,其部众与“御军”的配合,表面上看马马虎虎,仔细一看一塌糊涂。

楼烦人一看诸部这些熟面孔可气坏了,这些家伙几天前,还在老子的马前点头哈腰,要粮给粮,要羊给羊,要女人给女人,比真孙子都特么的孙子。

今天有了“马刀军”给撑腰,就特么拽起来了!不行,俺们楼烦勇士打不过耍马刀的,还干不过你们这些孙子吗?今天就是全军覆没了,也得拉你们这些孙子当个垫背的!

当然,气话归气话,楼烦人的真实目的,是要突破草原诸部负责把守的薄弱环节,杀出重围,活命要紧!

楼烦两大头目一声呼哨,骑手彼此之间相互呼叫,发出信号,很快就将分散的人马集中为三部,分别向南侧、东北侧、西侧的薄弱环节强行突围。

南侧。

正是当奇孤涂把守的后队,是负责兜底的部署。

本来当奇还在郁闷呢,眼看着一场以众欺寡的好戏,估计是没有自己的份了。

没想到,一队楼烦骑手,竟然掉转马头,直接向自己所部冲锋而至,完全是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当奇顿时亢奋起来了:“空同勇士们,打起精神,拿出血性,杀一敌可参与祭天,杀二敌可亲自祭酒,杀三敌以上拜为祭司!”

空同氏视祭天、祭神、祭祖的祭祀仪式为最高荣誉,参与祭祀,亲自祭酒,甚至成为部族的祭司,对于空同人而言,是无上的荣光!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空同氏所有军马被当奇孤涂激励得嗷嗷叫,瞪着血红的眼睛就杀入了战团。

当奇孤涂是个有脑子的人,他知道楼烦人急于逃命,狗急跳墙,但自己偏不与他们硬碰硬!

他高声叫道:“列队!绊马索在前,弓箭手居中,长枪手在后!”

空同氏部众高呼一声,立即迎着楼烦骑兵的方向,摆开了战斗队形。

急于逃命的楼烦人,拼命打马,将战马的潜能逼到了极致,一匹匹战马的速度如同一枚枚炮弹一般,呼啸而至。

在如此快的速度之下,马上的骑手仍然稳如泰山,甚至在逼近空同氏所部时,开始弯弓射箭,充分展现了其高超的骑射水平。

当奇一声令下,前列空同氏军马迅速向两侧撤退。

楼烦人大喜,看来这些小卡拉米还是怕了,快快快,冲出去就能生存,冲过去就是胜利!

当楼烦骑手堪堪冲近, 两侧的空同氏族人突然齐齐发一声喊,数条粗壮的绳索半隐半现地出现在了草丛之中,绊马索层层设防,梯次阻击,每一条都绷得笔直如弦。

绊马索,这种古老的战争利器,成功地发挥了它的作用!

冲锋的速度有多快,马匹摔得就有多狠,骑手飞得就有多高,突破力与阻力从来都是成正比的!

冲锋速度极快的楼烦马毫无防备,一瞬间马失前蹄,翻腾着纷纷摔倒在地。

马上的骑手们更是猝不及防,在没有马镫加持的情况下,多牛的骑术都不是惯性和地球引力的对手。

刚才还在弯弓搭箭的骑手们,在刹那间被高高抛向天空,享受了一段失重的刺激之后,呈自由落体式狠狠地砸向地面。

而后续的骑兵们由于惯性使然,明知前方生变,却根本没有力量刹住奔腾的战马,一个个、一排排、一批批,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接二连三、前仆后继地中了绊马索的道,“扑通扑通”摔成一片。

更后者的楼烦骑兵,通过提拉马缰,成功跃过了绊马索的阻拦,但却又被前面摔倒的马匹或骑手所阻,继续着同样的动作,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地摔倒一大片。

然而,更惨烈的结果还在等待着他们,绊马索后排的弓箭手们根本不用瞄准,只想着将箭袋中的所有箭矢,用最快的速度一股脑地全部射将出去!

一时间箭如飞蝗,矢如雨下,扑倒在地的楼烦人马,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在一片惨叫声中,战场陷入了一边倒的屠杀之中。

射空了箭袋的骑手再次闪向两厢,杀气腾腾的长矛手跃马而出,一边拼命地开始踩踏,一边进行无差别的补刺!

眼见从南部突围无望,楼烦人如同潮水般地撤了下去。

当奇孤涂长矛高举,高声下令,空同氏立即全军掩杀上来,将围剿的口袋扎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