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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佗起身,刚欲向汉王俱酒详述隐情,突闻圈外的狼群嗥叫之声不断,部分狼竟然以身试火,蠢蠢欲动。

俱酒道:“还是先还狼崽吧,否则狼群可要攻进来了。”

带佗觉得自己惹的祸还是自己来了,于是提出由自己跳出火圈,将狼崽交还。

俱酒道:“狼群嗅觉灵敏,适才汝激怒狼群,不宜露面。”

聂政坚决不让俱酒出面,他拱手道:“王上,臣身轻步捷,送还小狼,可全身而退。”

俱酒无奈,便将小狼交给聂政。

没想到,小狼交到聂政手上,突然神情大变,用几颗小乳牙咬住聂政的袍袖不停撕扯,还发出奶凶奶凶的咆哮之声。

更重要的是,圈外的狼群也被这种不安的情绪感染,一起骚动起来,狼嗥声此起彼伏,围着火圈飞快地转着圈子,大有突破火圈的态势。

俱酒立即把小狼从聂政手中抱过来,小狼立即恢复了乖巧的模样,叫声也温顺了许多,竟然还在俱酒的怀里打了个滚,竟然像宠物讨好主人一般。

外围的狼群也安静了下来。

俱酒得意地向着众人笑笑:“这活,还得朕来做啊!”

聂政和怀木大为紧张,坚决不让俱酒以身犯险。俱酒道:“那,一同前往吧。”

众人稍稍扑灭一处余火,开出一条小道,俱酒抱着小狼走在前面,聂政与怀木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小狼崽不时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传达着安全的信号。狼群也参差不齐地以嗥叫回应,威胁性也大大降低。

俱酒走出火圈,狼群在前面聚成一团,头狼毛发贲张,双目放光,蹲坐于前。群狼环伺周围,前腿低伏,后腿吃劲,嘴中呼呼有声,一副准备随时进攻的架势。

俱酒抱着小狼,迎着头狼缓缓蹲下去,轻轻抚摸了小狼的皮毛,然后将它慢慢放在地上。

小狼向着狼王一步三摇地跑过去。忽然,中途返回头,冲着俱酒奶声奶气地嗥叫了一声。

俱酒半蹲在地上,冲它挥挥手。

小狼加快步伐,飞快地跑向狼群,在经过狼王时稍一停顿,然后飞快地消失在狼群之中。

狼王久久未动,仍以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紧盯俱酒,俱酒也双目直视狼王,四目交互,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像熬鹰一般。

他从狼王的眼神里看出一丝疑惑和闪躲,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紧紧盯住狼王的双眼一动不动,试图隔空传递一些信息和态度。

狼王示威般地仰天嗥叫一声:“噢呜!噢呜……”,群狼立即毛发耸张,齐声嗥叫,拖着长长的尾音,在天地之间回响。

俱酒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死死地紧紧盯住狼王不放,将双眼瞪得如同甲亢患者一般。

狼王再度嗥叫一声,但不再仰天,调门也比刚才低了不少。身后的狼群则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突然俱酒看到狼王开始缓缓后退一步,俱酒也慢慢向后退了一步,聂政、怀木都依次向火圈旁退去。

狼王低低嗥叫一声,似乎心有不甘,但又力不从心。

俱酒直起身来,但依旧保持着脸向前的姿势,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狼王开始缓缓转身,向远处走去。群狼也悻悻地跟着撤退。

走出不远,狼王忽然回头,示威性地嗥叫一声““噢呜!”,似乎想确认什么。

俱酒其实也慌得一批,在头狼嗥叫之后,他孤注一掷,突然展开双臂,仰起头向天,学着头狼的声音,也发出一声长长的“噢呜——”,声音拖得很长、叫得很响。

狼王突然发出如同狗叫般的声音,掉头飞奔而去。狼群也如退潮般的海水一般,在火光掩映之下,随着狼王遁去。

一时间,河谷之中只剩呼呼风声,毕毕剥剥的火苗燃烧声和几个人紧张的心跳声。

一场危机就此解除,众人受此惊吓,吃惊不小。更吃惊的是,汉王居然可以只身退群狼,这种特质只能解释为天赋异禀。

究竟咋回事,俱酒也不知道,不过人都能穿越,俱酒觉得发生点异象啥的,都能用蝴蝶效应、心电感应等等理论来解释得通。

狼君甫退,正值夜深,俱酒也不敢贸然上路,因为狼群可是会设伏的,不得不防。

于是众人决定以此休息一日,明早天色大亮之后,再赶路程。

就着火势,众人吃了一顿简单的餐饭,为俱酒搭起帐篷,准备休息。

俱酒邀请带佗入帐共同叙话,他有许多问题要问这位黑大个。

带佗显然也看出了俱酒的疑惑,不等他开口,就先进行了自我介绍:“带氏出自赵氏,造父之后,始祖叔带,后世则以带为氏。”

带氏居然出自赵氏,这大大出乎俱酒的认知。要知道赵氏可是分晋的元凶之一,而且赵、韩、魏三家中,韩、魏原则说都是姬姓,而赵氏则是嬴姓,是分晋最主动的一家。

俱酒试探着问道:“赵衰之后,赵氏中兴,焉何不以赵为氏?”

带佗道:“赵、带虽源自一脉,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祖早就通过龟卜之技,预测赵氏必为叛臣,还曾提醒历代晋君,奈何忠言逆耳,无人肯听。”

“我祖预料赵氏一支必然有大祸上身,故而毅然别出一支,以带为氏。此带氏之由来也。”

俱酒感动地点了点头,龙生九子,各个不同,赵氏一族也不是全是坏人呐。

其实赵氏也不是铁板一块,起码当年的“邯郸午”事件中,赵氏的邯郸一支,便以邯郸地名为氏,不称赵氏,而称邯郸氏,并且同赵氏闹得水火不容,带氏想来也是如此。

带佗继续道:“赵氏宠眷日浓,反心益炽。我带氏历代先祖均有谏疏,然不为君上所重,致使赵氏尾大不掉。”

俱酒长叹一声,之所以说亡晋者,非三家,乃晋也,确实是有道理的,历代晋国国君自己就把一个庞然大国折腾得四分五裂了。

带佗道:“直到晋出公时,智氏已灭,三家凶相毕露,方才想起我祖上之言,可惜无力回天,于事无补!”

又是晋出公,俱酒暗自惊讶。 晋出公时早已被众卿架空,但他也是最先觉醒的一位国君,部署了一系列反抗措施,试图借助齐国、鲁国的兵力进行干涉,夺回君权。

但很不幸,晋出公谋事不密,反被三卿攻打,无奈出逃,客死他国。

晋出公当初带出的一支忠心耿耿的部队,后来在太行山中繁衍数代,始终高举晋字大旗,是为狐哀所率领的太行孤军。

在近年,在俱酒的命令和吕进的动作下,在中山复国运动中发挥了主力作用,目前盘踞在中山国内,是中山国的实力派,同时也是俱酒埋下的一颗重要棋子。

听带佗的意思,好像带氏似乎也肩负重托,俱酒忍不住追问道:“晋出公与带氏,有何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