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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之时,韩弱看见对岸没有动静,于是派人试探性地渡过少水进行侦察。

斥候小心翼翼地摸过少水,却发现少水岸边的营帐俨然,内中却空无一人,马上火速回报。

韩弱闻言大惊,立即下令全军渡过少水,全线压上去,缩小包围圈。并明令活汉侯、死俱酒都可以,总之绝对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与此同时,接到河内军情的暴鸢在部署好大河沿岸防守之后,也不甘心让擒获汉侯这样的大功,让韩弱一个人得了,迫不及待地率军渡河。

少水与济水之间的狭长地带,一时间涌入了小二十万韩军。

大家篦头发一般,对这一地段进行了拉网式的搜查,但神秘的现象出现了:汉侯俱酒,以及其率领的残军数千人,竟然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无象无形,不翼而飞。

在迷信盛行的战国,众人都对这一现象极度恐慌,更为汉侯如有神助的形象,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韩国·国都阳翟。

韩侯若山跪伏在韩氏的列祖列宗面前,喜极而泣,热泪盈眶,酹酒滔滔,纸烛高烧,将灭郑这一天大的喜讯祭告先祖。

当年魏、赵、韩三家干掉了智氏,三分其地时,韩氏家主韩虎,在谋臣段规的进谏下,占领了成皋之地,向着没落的郑国露出了贪婪的獠牙。

但未曾想,小小郑国,崩掉了郑国几代人的大板牙。直到现在,八十多年过去了,才在韩侯若山任内夙愿得偿,这也算是韩若山的高光时刻吧。

韩侯若山用宽大的袍袖抹了一把鼻涕眼泪,传令道:“来呀,移驾郑邑,寡人要替列祖列宗,到郑邑去看一看,走一走!”

“君上不可啊,郑邑大战方休,民心未附,岂能轻易前往?”

“谁也别劝,寡人非去不可,现在就走,现在!”

此刻的阳翟,相国韩弱与将军暴鸢全部统兵在外,根本没有人能劝谏得动韩若山。

由于韩若山临时起意,出行匆忙,朝中一众臣僚大夫来不及细细筹划,胡乱组织了一队军马,就匆匆上路了。

一路之上,韩侯若山春风得意马蹄疾,不断地催促驭者加快速度,马车一路领先,以飞快的速度走在整支队伍的最前面,连卫士的马匹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周礼,诸侯驾五!

韩若山的御车是由五匹骏马所拉,加上驭者功夫了得,是故跑得又稳又快。

经过一处浮土处,马蹄飞奔,扬起一阵尘土,一时迷住了众人的视线。

突然,两条绊马索从浮尘之中啾然而起,双向用力,拉得笔直。

韩侯若山在自己国土上纵马,根本不会防备这些,快速奔跑的马匹先后中招,在一片哀鸣中,五匹马前仆后继地摔倒在尘埃之中,扬起更大的一片灰尘。

韩若山正坐在车中想入非非,想象着迁都郑邑之后,如何壮大国力,攻伐四方。

猝不及防间,御车一阵剧烈的抖动,韩若山感觉到被外力一击,整个人一头从马车中间撞了出来,在空中经过一段失重的飞行之后,重重地摔在尘埃之中,摔得七荤八素,满嘴吃土。

一刹那,杀声四起,金鼓喧天,尘雾弥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敌兵杀出,将韩军杀得手足无措,死伤无算。

来者正是汉王俱酒率领的残军,众人虽然脱险,但身边连一粒粮食都没有,总得让弟兄们都吃饱饭吧。

于是,趁着河内乱成了一锅粥、而腹背空虚之时,俱酒决定在韩国的地盘上来一场“风搅雪”,用韩国的府库武装好自己的弟兄。

当韩侯若山大张旗鼓、招摇过市时,早已被斥候盯上。虽然搞不懂来者何人,但看这阵仗,级别低不了。

于是由斗孟雄带队,选择在此地设伏。

当韩侯的车队接近,斗孟雄一看也是一愣,五马之车,诸侯级别啊!举着韩国的旗帜,这妥妥的是韩侯若山啊!

来得好!劫!

斗孟雄二话不说,立即按原计划发起了袭击。就在两军交战之际,斗孟雄扛着陌刀,迅速来到头车跟前,从尘埃之中把摔得如同土人的韩若山给拎了起来。

“韩侯?!”

韩若山尽管眼睛都睁不开,但他仍感觉到了陌刀带来的阵阵杀气,听闻对方问询,他哆哆嗦嗦地应道:“正是寡人,何人……何人大胆……”

斗孟雄懒得跟他废话,一把将他从土堆里揪出来,顺势横在了马上,然后大声下令道:“韩若山,让这些虾兵蟹将全特么扔掉兵器,跪降!”

韩若山犹豫之间,斗孟雄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屁股之上:“快!”

求生欲爆棚的韩若山立即扯着破锣嗓子大声嘶喊:“诸军听寡人令,放下武器,跪降!跪降!”

“君上!是君上!”

韩军听闻韩若山的声音,俱皆大惊!经过短暂混乱之后,韩军明白自己的主子被人家给生擒了,万般无奈之下,“叮叮当当”将兵器扔了一地,然后“扑通扑通”跪了满地。

这时,残军中尚有忠于郑国的死忠之士,听闻前面擒获了韩国国君,立即骂骂咧咧地跑了过来。

一时群情激愤,乱哄哄地叫道“将军,请杀此贼,为我君上报仇,为我郑国报仇!”

“杀!杀!杀韩狗!”

斗孟雄哪敢做这个主,韩若山可是一国诸侯,且目前大家身处韩国国境,危险尚未解除,绝对不能乱来。

但韩若山却清晰地听见了众军要求“为郑国报仇”的话,立即明白了,自己这是遇上了郑国的一支残部。

韩军刚刚打下了人家的国都,占据了人家的城池,干掉了人家的国君,郑国人对自己的仇恨之深,估计这次小命不保了。

经此一吓,韩若山“嗝儿喽”一声,吓晕死过去了。

斗孟雄制止了众军的要求,一边命大家看守俘虏,一边将瘫作一团烂泥的韩若山带了回去,向俱酒交令去了。

擒获了韩侯若山,成了此行的意外之喜。

俱酒闻听抚掌大笑:“好好好!有了韩若山这张护身符,我军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