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军把羚牛四个蹄子用绳子捆起来,羚牛蹄子只有牛蹄的一半大小。
捆结实后,大棚把扁担从绳下穿插而过。
这边路不好,板车拉不进来,得靠人力抬出去。
二娃攥着牛蹄子,道:“小军,咱仨不一定能抬得动啊,六七百斤重呢。”
大鹏撇撇嘴:“二娃,你行不行啊,好歹也是一壮小伙,这点东西抬不动?”
“别吹牛皮,你行你上。”
“上就上,村里石滚子我都能搬得动,我就不信抬不动它。”
话锋一转,他又说:“小军哥,二娃身体虚,你跟他站一边,我一个人就行。”
杨小军道:“能行吗?告诉你别逞能,别回头把腰闪了。”
大鹏嘿嘿一笑,道:“不能,我这腰结实的很,再说我还没娶媳妇儿呢,哪能舍得闪。”
这货整天什么不想,净想着娶媳妇儿,老婆孩子热炕头。
扁担上肩,杨小军试了试,问题不大。
“我数一二三,咱就开始。”
“嗯,好。”
大鹏和二娃半蹲,暗自蓄力。
“123,起。”
三人一块发力,挂在扁担上的绳子紧绷,手臂粗细的扁担发出刺耳的“嘎吱嘎吱”声。
三人憋的满脸通红,但地上的羚牛好似长了根一样,就是不起。
“嘿呦!我就不信了。”
大鹏一咬牙一跺脚,再次发力。
只他额头青筋暴起,脸和脖颈都憋红了,但也只是把羚牛挪了个位置而已。
大鹏虽然算不上天生神力,但力量绝对比杨小军和二娃大。
试了两次。
大鹏累的直摇头。
“不行不行,这玩意儿也太沉了,扁担软了吧唧的,使不上力。”
二娃调侃道:“呦!现在怂了,刚才是谁吹牛皮说自己一定行的?”
大鹏冲他翻了个白眼。
杨小军也没想到三个人竟然都抬不动,既然抬不动,那就只能费点事儿拖了。
这边刚把绳子接好,大鹏首当其冲。
“二娃,这次瞧好了。”
二娃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你小子不信是吧?”
大鹏把绳子往肩上一背,道:“小军哥,你别动,我先拽两米让他看看。”
“呵呵,行。”
大鹏还真没吹嘘,羚牛一点点向前移动,虽然慢,但确实动了。
杨小军跟二娃也帮忙搭手。
“123。”
“嘿咻!”
“123。”
“嘿咻!”
走走停停大半个小时,总算把羚牛拖到了板车前,累的三人气喘吁吁。
大鹏用袖子擦了擦脑门的汗水,道:“小军哥,今晚上回去我要吃羚牛肉补补,累的我两个腰子疼。”
“行,晚上都来,羚牛肉管饱。”
二娃插了句话。
“小军,既然羚牛弄出来了,掏点内脏挂上,趁着天没黑,咱下山吧,夜路不好走。”
“我来。”
大鹏把刀抽出来,顺着牛屁股捅了一刀。
刀一拔出,一股连干带水的东西喷射出来,大鹏躲闪不及,溅了一身。
随之一股刺鼻的臭味儿飘散出来,熏的脑仁疼。
杨小军跟二娃嫌弃的往后退了退。
大鹏整个人都变成了屎人。
“tui~”
“呕~”
大鹏被臭味儿熏的跑到一旁干呕。
“噗!”
二娃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大鹏,人小军都说晚上牛肉管饱了,你倒好,一个人吃独食啊。”
“二娃,你给我等…呕…”
杨小军也没想到羚牛闹肚子,更没想到大鹏会捅它屁股。
大鹏干呕一会儿,把身上衣服都脱了。
下山的路不是太好走,得亏羚牛比较重,能压得住车,不然靠他们仨还真够呛。
傍晚时分。
杨小军把羚牛拉回了村,为了不招摇,特意在上面盖了一层树枝。
这么做倒不是偷偷摸摸,羚牛的个头比较大,要是就这么拉回村太显眼了。
路上遇到人,人家张嘴要也不好不给。
盖一层树枝,人家就算看见也不好意思明着要。
他们也赶巧了,正好赶饭点儿回村,路上没遇着什么人。
羚牛拉到家门口菜园,由于房子没完工,进不了院子。
车停下。
大鹏道:“小军哥,我先回去冲个凉,等下过来。”
“嗯,快回吧。”
大鹏的头发本来就长,牛屎风干后头发都成饼状了,时髦的很。
杨小军把铁架子拉出来,羚牛比较重,得用好几个铁钩子挂才行。
二大爷听见动静,带着贝贝过来了。
当看见羚牛时,满脸褶子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
“这羚牛有年头了,小军,你打的时候是不是带有崽子?”
杨小军点点头:“没错,崽子被我放了。”
“嗯,这是一头公羚牛,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附近还有一头母的。”
“不能吧?”
“怎么不能,你当时要是跟着崽子,指定能找到母羚牛。”
杨小军见老爷子这么肯定,信了一大半。
“二大爷,要不我现在上山看看?”
“不着急,今天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就算是有也吓跑了。”
二大爷拿起烟袋锅嘬了一口,又说:“打这种大兽不光是看运气,还得看命,今天你没发现,说明就不该你得,不要去强求。”
“二大爷,你不是不信命吗,常念叨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是两码事儿,靠山吃山,干咱这一行靠老天赏饭吃,有些事不能做的太绝。”
“嗯,知道了。”
二娃也受教的点头,认真聆听。
不一会儿。
杨福堂兴冲冲带着刀具过来。
“小军,听大鹏说你小子又干了个大货,我瞧瞧。”
人未到,声已至。
大鹏的大嗓门看来是遗传。
“福堂叔,来了啊。”杨小军叫了声人。
杨福堂一笑,朝着板车走去。
围着板车转一圈,拍了拍羚牛的脑袋,道:“不孬,上次见这么大的羚牛还是四十年前。”
老爷子坐在一旁,笑着道:“你小子记性挺好,那时候皮刚剥下来,你抱着腿就啃起了生肉。”
“可不嘛,那时候太穷了,看见肉眼睛都冒绿光,要不是老叔照顾,我早就饿死了,哪能有今天。”
“唉…”
老爷子叹了口气,他们这两代人都是苦日子过来的。
先经历了战乱、又遇荒年。
杨福堂这一辈人中,有一半都是靠老爷子接济才活下来的。
俩人都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