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军如晴空霹雳,站在原地愣神。
前几天他还看见大狗来村里找大疤瘌,没想到转眼人就没了。
他们谈论间,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警戒线出来。
杨建国和张启光一同迎过去。
张启光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道:“王院,里面怎么样?”
王院是镇卫生所的院长,杨小军见过,国字脸,戴了一副眼镜。
王院叹了口气,道:“张队,尸块我们已经全部找到了,你自己看看去吧。”
“辛苦了王院。”
“对了,暂时还是先别通知家里人,我们还得进一步的处理一下,不然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行,这事儿交给我。”
张启光踉踉跄跄的走向警戒线。
杨小军怕他摔倒,上前搀扶。
他虽然跟大狗的关系不好,但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
三人一前一后来到担架前,两副担架上都盖着白布,布上印有斑斑血迹。
张启光弯下腰掀开白布。
“呕~”
只看了一眼,他扭头就吐。
从过来到现在为止,已经吐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杨建国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眼过后靠在树旁,脸色难看,不敢再看第二眼。
杨小军帮着把白布重新盖好,期间也瞥了一眼。
大狗父子俩都看不出人样了,大狗的半张脸完全没了,头皮外翻,面目全非。
另一个更夸张,只剩下半个身子,缺胳膊少腿就算了,没有一处好肉。
杨小军强忍着恶心,把二人搀扶出警戒线以外。
张启光胆汁都吐出来了,站立不稳。
他们出来后,王院招呼人把担架抬下了山。
山脚虽然拦有警戒线,但时间拖的太长,围观人一但多,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人抬走后,警察在这边负责扫尾工作,调查命案是否为人为。
杨小军也被留下来协助调查,他是巡山员,对地形比较熟悉。
从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首先排除的就是人为,满地的爪印,还有周围树木破坏的也比较严重。
好几棵树或被撞,或被啃,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坏。
期间,杨建国把杨小军拽到一旁。
“小军,你跑山的经验丰富,依你看,这次袭击人的到底是什么畜牲?”
杨小军单手托着下巴,眉头紧锁:“建国叔,我虽然没仔细检查,不过从大面积的破坏程度来看,肯定不是一两只兽所为。”
“你的意思是一群?”
“没错。”
“那会不会是狼群,这些个畜牲嗜血成性,凶残的很。”
“不排除,不过根据地上的脚印来看,好像不止一种兽,至少两种。”
杨建国听他这么说,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紧张的进行排查。
短短几个时辰,包括狼牙山在内的整个山头全部封锁,非无关人员不得进入。
一次出了两条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出人命的事情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虽然极力封锁,不过还是没捂住。
仅仅半天时间,附近十里八村,乃至镇上都知道了。
张启光忙着带人去安抚大狗家里人,听说大狗老娘哭晕了好几次,眼都快哭瞎了。
饭馆里。
淑慧和英子从食客口中得知出人命的消息,心里忐忑不安。
英子说:“慧姐,杨小军一早就上山了,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咱要不回去看看吧。”
“跟我想一块去了,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钻进山里就不管不顾。”
俩人不谋而合,骑车回家。
另一边。
镇卫生院经过一上午的尸检,最后经过反复的推断与论证,确认咬伤为两种动物所致。
一种可以确认为狼,还有一种暂时只能推断出为猫科。
这个结果与杨小军先前猜测的一样。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上面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把祸害人的畜牲找出来。
不管是什么,只要吃了人,那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必须除之而后快。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于是乎。
两个村子各自组织人手,准备进行一场围猎。
杨小军兜兜转转忙了半天,回家准备弄口饭填填肚子。
前脚刚到家,淑慧和英子急匆匆赶了回来。
俩人一进屋,看见杨小军在做饭,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淑慧缓了口气,道:“军儿,山上出人命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我刚从山上回来。”
英子接过话茬,询问道:“杨小军,我来的路上听人说要组织人手围猎,是不是真的?”
他把手中的草塞进炉膛里,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建国叔说等下去大队开会决定人员。”
“如果有你,你能不能别去?”
“对啊军儿,这事儿你听英子的,咱不跟着掺和,全是吃人的兽,可不是闹着玩的。”
杨小军看她们紧张的模样,笑着说:“嫂子,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再说咱手里攥着枪,怕啥。”
“军儿,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淑慧急得直跺脚。
英子噘着嘴,道:“杨小军,你就听我一次呗,就一次。”
硬的不行,她干脆撒娇。
“小军,大队开会,就等你了。”
不等他作答,杨福堂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诶,来了。”
杨小军起身,道:“嫂子,锅里的饭帮我盯着点儿,我回来吃。”
说罢,他便出了门。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扭头道:“英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英子还想说什么,可杨小军已经跑没影了。
“这人,真讨厌。”
淑慧叹了口气,道:“英子,军儿就是这驴脾气,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他不干没把握的事,随他去吧。”
“嗯,早知道不回来了,不识好人心。”
“行了,别气了。”
“慧姐你歇着去,我给他做饭。”英子走进锅门。
淑慧笑着道:“你啊,就是刀嘴豆腐心,这还没过门呢,就知道疼人了。”
英子脸“蹭”的红了,扭捏道:“慧姐,你说啥呢。”
“咯咯咯,不说不说。”
俩人气归气,知道杨小军没饭,还是给他做了好吃的。
杨家村大队部。
此时屋子坐满了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二大爷叼着烟袋锅,坐在一旁。
杨建国坐在正中间,手里端着掉了漆的陶瓷缸子,吸溜一口茶,把茶叶沫子吐出来。
“人齐了,咱们开始说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