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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这地方蛇鼠虫蚁多得很,晚上不要乱跑,咬伤了就不好办了。”老大提醒着。

杨小军配合笑着:“我最怕这些东西了。”

屋子里布局和这两人的外表截然相反。

除了两个突兀的黑色包裹,其他的装饰和布局都温馨不已,泥墙外皮虽然有点剥落了。

但是地上却干净得很,显然经常打扫,外间是厨房,里间是卧室,厨房里的一口大锅旁围着两条手工木凳,小小的,像是给孩子特意打造的。

墙面上挂着一些人物像,卧室里床上两张单人床,灰扑扑的颜色,两三个磨损的破洞,一张黑乎乎的木制课桌改造的工作台,虽然糊着油漆但不显脏乱。

窗户围着一张粉色褪成白色的窗帘,墙角有一个盖着黑布裱好的相架,夜风透过窗户掀起一角,隐隐能看到七八个挤在一起的笑脸。

杨小军直接和衣睡在两人旁边,两条狗就趴在他旁边。

“兄弟贵姓。”老大问道。

“免贵姓杨。”杨小军想了想,姓杨的那么多,倒也不必特意隐瞒。

“杨啊,杨兄弟和山下的杨家村祖上有亲么?”

“我们跟这边不是一脉。”杨小军寻摸着,模棱两可地回答着。

“山下这些人都是坏坯子。”小六又嘟囔了一句。

“杨兄弟是经常来这边吗,路上没遇到啥动静吗?”

“有些吧,路上有人问了些问题,但我是上山上熟了的,大家都认识,倒没遇到什么。”

“难怪。”

“你们住这儿多久了,我听过人说过山上有块地方邪门得很,五六亩地方寸草不生。”杨小军试探着问。

床上睡着的两人沉默了好久,终于,老大打破平静:“是这儿。”

“那你们咋还敢住这里。”

“我们从小住这儿……”

“小六!”老大喝止小六道。

“山下那群烂肚肠的。”小六又骂了一句,止住了话题,蒙头不再说话。

杨小军看问不出来什么只好怀着满腹疑惑入睡。

第二天和两人道别便在两人的目光中往镇上的方向走去,然后回过头来回到杨村。

几日后。

盗窃事件过了风头,杨小军提了几只野鸡往山上走去,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走到几天前的地方。

他特意从那个摆满器件的院子,却发现院子几乎空了。

杨小军以为那两兄弟已经跑路了,又走到他们的屋子看看,发现他们正准备做饭。

“呦,赶巧了。”他举了举手里的野鸡向两人打招呼。

老大和小六见这么多天相安无事也放下了心里的戒心,虽然对杨小军的再次造访毫无准备但也自然得接受了。

野味算是难得的东西,三人喝着酒吃着菜,不知不觉就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了。

两杯高度散酒下肚,这边杨哥、老大,那边杨弟、小六,呼呼喝喝起来。

“杨哥,我跟你说,得亏你不是山下那些村子的,不然前几天我高低给你丢两条蛇进去,让你放放血。”

小六咕噜着声音,“我晓得你知道我们的事了,我瞧见你特意从那个院子路过,我老大心好,放你一条生路。”

“杨老弟,你别怪小六,实在是因为……唉!”

这要从上一辈说起,这块地方原本是山上猎户的。

后来有了几户人家,一直安安稳稳生活在这里,老大和小六是兄弟, 家里有爷爷奶奶,以及他们的父亲,周围几户人家都是沾亲带故的。

可是却因为山下的人想把山头占下卖给别人,就几次三番找山上的人麻烦。

一开始是让山上的人在山下落户,分土地给他们,也给卖山头的分红。

但山上这几户人家都是猎户出身,完全不懂种地,更何况村里分给他们的都是没人要的贫土,他们就更不乐意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山下的村民开始找麻烦,周围几个村庄,包括杨家村也联合起来,不跟他们做交易,换不了粮食,坐不了牛车。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松口。

就在家附近开垦几亩地,聊以糊口。这时候山下的村民急了,竟偷偷在开垦出来的地里以及灌溉的地下水里撒药。

没想到的是,因为药性太大,下药的土地寸草不生。

喝了水的村民一个接一个倒下,有人以为这地方邪门连夜跑了基本也死在半道上。

幸运的是老大和小六当时在山下外婆家,老人家并不知道村里的勾当。

后来等山上的事情传到他们耳朵里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老人家急火攻心,勉力支撑几年也遗憾去世,老大和小六从小就知道这些事情。

奈何势单力薄,无处申冤,又因为无人教导,既没办法疏解内心愤懑。

又想不到法子回击,蹉跎到了三四十岁也就只能时不时找些小麻烦,偷窃既是他们的生活手段也是他们对村民的报复。

“这些人不敢面对山上的冤魂,也怕外面的人发觉,就编出一套说法:山上有脏东西,沾上的人上下三代都得遭殃。”

小六泪着目,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脏的是山下那些人,可恨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死的差不多了,但和这些人沾上边的都不是啥好人,我们这是为民除害。”

老大倾诉了满腹心事,仰头把瓶里的散酒一饮而尽。

用手掌悄悄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家里原本六个兄弟姊妹,贫苦的生活带走了四个以及他们的亲人。

仅剩他和小六兜兜转转将近四十年,家徒四壁,手无寸金。

靠着见不得人的手段苟且生存,如阴沟里的鼠,烂泥里的蚯蚓,见不到生活里的光,闻不了四季时候的香。

杨小军闷了一口酒,冲散了满心的怀疑、戒备。

三人都沉默着,抿着杯中薄薄一层辛辣酒水,借着朦朦胧胧的醉意掩饰心中的迷茫。

杨小军在山上待到了傍晚,随意说了两句便下山去了。

他没立场说任何东西,只能当遇见了一对寻常兄弟,忘记他看到听到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杨小军看到上次他掉下去的大坑已经被土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