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容璋极爱她这慵懒撒娇的模样,“朕见到青儿便情不自禁,下次一定注意。”
苏云青满脸娇俏模样,满殿内一改之前紧张的氛围。
“青儿觉得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下朝后就听着皇后与淑妃争论,突然想听一下她的想法。
苏云青假装疑惑道:“皇上不是说了等慎刑司的审问结果么?就这样收场啊。”
贺容璋又问:“那你心中对这件事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么?或者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苏云青心想,你这是给我挖坑啊,说不好就成了诋毁皇后或淑妃了,多影响自己的善良形象。
但皇上发问,不得不答,苏云青缓缓道:“嗯……妾也想不明白,但最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反正加麝香的是荼蘼,严惩了她便是了。最重要的是,以后宫中,除了太医院、御药房药用外,绝不许旁人使用麝香,将此物严格控制起来,违者如何严惩也要写入宫规,切不可让此物再在宫中流传。”
贺容璋点头,“青儿想的是,皇后与淑妃争来吵去谁主谋加的麝香,青儿则想到从源头上制止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说完,又道:“今日驻颜香送进蓉桂堂,皇后急急撤走,你可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
苏云青道:“皇后娘娘乃是国母,母仪天下,身份尊贵,她的任何行为妾都不可揣测。所谓刑不上大夫,虽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动了皇后无异于动摇了国本,除非为皇后者于国不利,则当除之。若只是后宫争风吃醋的事,后果不严重的,皇上于无人时敲打娘娘即可,不可轻易当众惩罚皇后。”
见贺容璋没有不悦的意思,她继续道:“因此,无论慎刑司审问结果如何,此事都不可将皇后娘娘推出来,就算荼蘼背后之人是娘娘,皇上也需压下此事,毕竟淑妃娘娘腹中已有了龙胎,驻颜香之事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只是事后需与皇后娘娘说明,并暗暗查探可有类似之事,一并根除了。”
贺容璋露出微笑,“镇国公府的女儿,眼界果然不囿于后院之内。若后宫女子都能如青儿一般为大局着想,朕也少许多烦恼。”
苏云青羞涩道:“妾的一点小见识,让皇上见笑了。”
贺容璋拉着她的手又问:“那淑妃呢?你怎么看?”
苏云青斟酌词句道:“淑妃娘娘如今怀有龙胎,龙胎安稳乃是头一件大事,她刚经历这麝香之事,心中不安是可以理解的,泽华殿使用之物往后要格外小心,负责淑妃娘娘龙胎的女医官与太医应当更为勤勉检查才是。且皇上也要多陪伴淑妃娘娘,使她心情愉悦,不要再与今日这种事情纠缠不清。”
言下之意自然是淑妃不该再步步紧逼此事结果了,更不可奢望定皇后的罪。
贺容璋听了非常满意,搂着她道:“青儿果然聪明过人,有你在旁,朕哪里舍得再去陪别人。淑妃虽也是官家小姐出身,到底不如你们这些世家女懂得这其中的利弊,她今日确实太不顾大局了。”
苏云青面上高兴,内心不免翻个白眼,这个皇上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估计在谁面前,就是最喜欢谁吧。
当晚自然又是苏云青侍寝。
第二日不但驻颜香的事有了进展,亦连蓉桂堂起火之事都有了新的眉目。
制香房有人透露,荼蘼日常与皇后身边的落霞姑姑交往密切,但那人也说,荼蘼身为制香房掌事,自然需向关雎宫汇报用度事宜,与皇后身边的落霞接触也属正常。
另有人说,泽华殿用香最多,淑妃身边的思宁也是制香房的常客,常跟荼蘼交代淑妃娘娘的需求,往来也较密集。
如此看来,荼蘼最有可能是皇后或淑妃的人,而贺容璋已心知她不会是淑妃的人。
驻颜香制作过程繁琐,怕味道不对,向来是荼蘼一人制作,制香房其他人并未经手过,对麝香之事一无所知。
此外蓉桂堂倒落的几盏灯架,均有人为割裂的痕迹,贺容璋得知此消息大怒,严审内务府主管。
后又得知,这内务府主管于桂庭是皇后举荐,贺容璋也不得不多想一想,为何两件事都涉及皇后,难道枕边人竟如此心如蛇蝎。
“娘娘,驻颜香之事,慎刑司审查的结果都不得外传,奴婢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就只蓉桂堂起火的事,皇上已查出那几盏灯架都有问题,将于桂庭撤职关押了。”思宁已替淑妃梳好发髻,此时正在替她装戴头面。
淑妃望着镜中的自己,缓缓道:“驻颜香本宫没找到十足的证据,告不倒皇后,荼蘼那贱婢还竟敢攀扯本宫,所幸还有蓉桂堂起火的事指向她皇后,就算不能定她的罪,也能让她惹一身骚,皇上与她之间注定会有嫌隙。”
思宁轻声道:“还是娘娘圣明,让小启子在那几盏灯架上做了手脚,他一个小太监在内务府不打眼,办事方便多了。皇后安排自己人做内务府主管,多少双眼睛盯着,出一点事她都得担责,可见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任仪景冷笑一声,“可惜没烧到苏云青那个贱人,昨日当着我的面就敢和皇上眉来眼去,昨晚又是她侍寝,有这个狐媚子在宫中,本宫就气不顺。”
思宁赶忙安抚道:“娘娘勿恼,别气坏了身子。眼下不过是娘娘有孕,给她钻了空子罢了。等娘娘诞下龙胎,隆宠更甚,到时候再摆布她岂不是易如反掌。”
任仪景叹口气,“哪儿那么容易,她苏云青本事大着呢,不是我一句话的功夫就可以摆布的,皇上现在也越来越听她的话了。”
而此时养心殿内,郑芳意正惴惴不安站着。
“皇后,你可知今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贺容璋坐于榻上问道。
郑芳意硬着头皮道:“近日后宫多事,蓉桂堂起火,驻颜香内又发现麝香,臣妾没能管好后宫,难辞其咎。”
贺容璋道:“你确实难辞其咎,且这两件事似乎都与你有些瓜葛。淑妃给蓉婕妤的驻颜香,你一举收回;内务府主管于桂庭也是你举荐的,送进蓉桂堂的灯架都是被人割裂了的。朕一直非常信任你,也不想捕风捉影,今日便是让你给朕一个解释。”